那厢陆仁秉听罢更是感动万分,招呼苏无虞坐下后自个儿也重又坐回了小板凳上,“不瞒二位,我家中世代行医为生,到了曾祖父那辈恰逢贵人提携便同时做起了些药材买卖,起初也只是小本生意哪知后来倒是逐渐有了起色,承蒙祖上庇佑,到了我父亲这辈不说什么名扬天下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京城中小有名气的药庄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同样是湿哒哒的帕子握于手中。
“事情还得从约莫半年前说起,那时我出门离京收些药材,却不料在这嘉诚县附近的山中遇了滑坡,冲没了货不说整个人也受了伤晕死过去。本以为小命就此便要交代了,哪知上苍眷顾,待我醒来时,却已被好心人收留照料了三日有余,而救我的,正是一位姑娘。”话说到这儿,只见陆仁秉的两颊悄然爬上两抹红晕。
“那姑娘姓姚名婉宁,真真是人如其名,生性良善温婉,家中靠做些小买卖糊口,那几日正逢家中父母和妹妹外出省亲,她见我当时就快不成了,这才大了胆子收留照料的。而后,朝夕相处之下……”
陆仁秉红透了脸支吾了起来,昭阳当下便明了了,这年轻男女嘛,又端的一个贤良淑德,一个温文敦实,而后便看对了眼暗生情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在她这个新世纪女性看来除了狗血了点儿也没什么可害臊的,当下便冲着陆仁秉八卦地笑了笑,“俗话说的好,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喜结良缘是好事啊,你做什么羞成这样。”
经她这么一调侃,陆仁秉脸上的绯红更是烧到了耳朵,然嘴上只能附和道,“宋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佩服佩服。”
昭阳听了倒也不以为意,还作势朝陆仁秉摆了摆手道了句哪里哪里,那厢苏无虞却是唇角飞扬地轻笑了笑,敢情他早就习惯了这位的语出惊人,现如今听起来竟也觉得无甚惊讶,与过往那些比起来,这几句可算是家常小炒般平凡了。
“唉,可叹天不遂人愿啊。”陆仁秉继续说起了他的爱情故事,“我伤愈后离开之时便答应了婉宁必将回来寻她,当日里她虽不知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个落魄的书生,可我心中早已有了决心此次必将厚聘其过门,不好叫人家姑娘受了委屈。是故上月里我备足了聘礼便立马往嘉诚县赶,可谁知前两日我赶到之时,那势利眼的继母竟将我轰了出去,只道是婉宁叫那县老爷看上了,要纳其为妾,阿弥陀佛那县老爷长子都和我一般高了!”
“你不是带足了聘礼吗?莫不是那黑心眼的继母还嫌少?”昭阳不解地举手发问。
话音刚落,但听陆仁秉又一阵意味深长的叹息,“哪能啊,唉,别提了,也不知这块地儿是不是和我八字犯冲,这回赶路来时山里头倒是太平了,可谁料半道竟遇了强盗,所幸小命得保,但这十来车的聘礼又全泡了汤,人家压根连见都没见上。”
听到这儿,昭阳脑后黑线密布,苏无虞嘴角微抽,这世上还真很少有人倒霉到这种程度,简直连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都显得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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