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被关在阱房东头的一个单间里。跟其他囚室比起来,这间干净了许多,墙上还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见外边透进来的天光。
此时囚室铁栅外的地上蹲着一位妇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打开的食盒。食盒里放着好些吃食。
“儿啊,你吃一口吧。就一口。”妇人不停地对着囚室里哀求着。
囚室里,一个人瘫坐在地,身上衣服破烂,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面目。他也不理那妇人,只是直着脖子不住地叫着:“冤枉!我是冤枉的啊!”
“季婶。”方出尘走近招呼了一声。
小时候方出尘没少跟在季成身后去他家讨要吃食。在方出尘的印象里,季成他娘是一个眉清目秀,待人和善的女子。可此时,眼前的妇人满脸愁苦,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竟像是已经年过五旬。
看来,家里的独子忽然遭此大难,对季婶的打击很大,方出尘心中多了好些凄然。
“儿啊,你快看看,六少爷来看你来了。”看见方出尘,季婶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放下食盒急声对季成说道。
见门外多了不少人,季成停下了口中的呼号。季婶似乎见到了希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挤出些许笑容,站起身来重新端起食盒,躬着腰凑到铁栅边。
那知还没等季婶说话,瘫坐在地上的季成忽然挪动身体,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
“道爷,我是冤枉的,我没偷书,我没偷书。”季成的额头在地上撞得“嗵嗵”作响,口里不停地大声念叨道。
季成散乱的头发随着磕头的动作飞舞起来,就在铁栅边上的方出尘看得分明。只见季成的脸上、颈上血痕密布,从衣服的破洞中可以看到,身上到处也都是鞭痕。那一条条伤痕的颜色不一,看来季成经历了不止一次的毒打。
而季成那双撑在地上的手更是惨不忍睹,一双手十个指甲尽去,手指更是扭曲着,明显已经断掉。
季成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用力地磕着头,原本已经结茄的伤口又被绽开,鲜血慢慢涌了出来,滴得季成身周到处都是。
“咣当!”见到儿子的惨状,季婶失声痛哭,再也拿不稳手中的食盒,一下子全摔在了地上。
“族长,求你救救季成。我的儿子,他不会偷东西的。他不会的!”季婶两步走到方继宗身前,扑通跪倒连声哀求道。缩在众人身后的季二连也跟着跪下一同磕起头来。
“季婶,你快起来。你放心,身为族长,我不会不管自己的族人的。”方继宗扶起季婶。由于勤练炼体术,方继宗手劲甚大,可是此刻拉起这个普通的村妇却是有些费力。
方继宗等人在一旁安慰着季二连与季婶,方出尘却把着铁栅不停跟季成说着话,希望多了解一些情况。可是季成好像已经神志不清,口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我没偷书,我没偷书,请道爷明查。”
眼见问不出什么,而季成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方出尘无奈之下只好叫来狱卒给季成裹伤,留下季二连与季婶守着季成,自己失落地跟在方继宗身后回到九霄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