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睿神色凝重,“皇叔此举,臣弟确有闻知,皇叔未获皇上御准,便私下调动将士,当中必是有所图谋。”
同昕面上未见忧色,淡定道:“他有所图谋本就不出朕意料之外。他今日所提狩猎之事,正中朕下怀,朕本就想藉此次秋獮,设法将皇叔一党一网打尽。”
同睿颇觉意外,道:“皇上已有对付皇叔的良策?”
同昕目光在皇弟的脸庞上轻轻一荡,“皇叔此次齐集门下将士于京中,显然是要对朕不利,朕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麾下兵力与朕虽不相伯仲,但朕会比他快一步夺得先机。狩猎围场之处,朕已派了暗卫前往埋伏,而围场之外的部署,便需有劳皇弟了。”
同睿敛一敛心神,撩衣下跪道:“臣弟领命!”
退出干阳宫后,同睿并不马上乘轿辇出宫,只信步走在辽阔遥长的宫道上,秋浓时分,道路两旁的草木也显出几分枯败之意,看在眼中徒添了一重落寞与怅惘。
拐过红墙转角,走进树木林丛的小路之中,远远地,果然看到了凭栏而立的桂菡。
她缓步向他走近,身上的月白色绉纱锦缎长衣在秋风中飘逸如羽。
为免落人口实,同睿命随侍于一丈远之处等候,继而对桂菡道:“贵嫔娘娘前次送来的洞庭碧螺春茶香幽雅,郁醇回甘,果然是上等好茶。本王已将余下的茶叶妥善保存,待日后再细细品啜。”他放轻了声浪,“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桂菡微笑道:“王爷喜爱此茶,总算没有白费皇上与本贵嫔的一番心意。”她垂头以丝帕掩一掩唇,“夜长梦多,须及早了结。”
同睿眉心一跳,转身面向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道:“你放心,皇兄将要出宫前往围场狩猎,我定会设法将你带走。”
桂菡闻言,心中的郁结似有些许的缓解,“真的?可是……要如何才能做到不牵连西穆国和我桂氏族人?”
同睿思忖了一下,道:“皇兄离宫后,你即称病,我会疏通太医,为你确诊身患疫症,已然回天乏术,而且随时有传染他人之虞,因而将你送离别苑,不使旁人接近。”
桂菡眼中一亮,接道:“然后我病重身亡,太医提出我尸身带有病疫,不宜停于宫内,所以,必须马上以火焚化。”
同睿轻轻点一点头,旋即又带上一丝疼怜,“菡儿,如此一来,你虽能离开凌霄皇城,但就再也不能与家人重聚了。”
桂菡以浅笑掩饰伤怀,“若能改变既定的宿命,我只能走这样一条路。”
他们深知彼此心意,相对再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