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缘起于此,缘尽于此

“你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安分,要我认命,要我顺应你皇兄,成为他的妃子?”她惊痛交集,连五脏六腑都是苦涩的,“你约见我,不是为了给我安慰,而是要我顺从,要我忘记过往,忘记你?”

同睿目内尽是悲戚与无奈,“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对抗皇兄而自伤身体,我不想再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惹怒了皇兄而获罪,我更不想……因为我,而令你有任何伤害。”

桂菡整颗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往死路里攥紧,有窒息的痛楚撕心裂肺地在胸臆间蔓延开来,悲极反笑道:“这条路是我坚定要走下去的,若论错,只在于我,怪不得你。”

她脚步虚软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桂菡谢过茂王指点迷津。我已明白接下来应该如何自处。”

她不欲再看他,转过身的一刹那泪水簌簌流淌,仿佛正将体内剩余的一点希翼与温情尽数倾泻流失,她一脚深一脚浅,带着狼狈的伤势,离去,以近乎落荒的凄酸为伴。

他在自己身后说了什么,她再听不清了。

只知他曾说,要她不再记挂以往。

他曾说,要她一心对待他皇兄。

他曾说,要她成为名符其实的媛则贵嫔。

她理应要做的事,是安分。

恍恍惚惚间返回了玥宜宫,她麻木如斯,竟不觉脸上的泪湿淋漓,也不知膝盖上鲜血再流,淌得一地触目惊心。

若山以及一众宫婢是如何急切惊慌,她全然无心装载,只于脑中一遍一遍地咀嚼同睿的话。

原来,从一开始,她已是极错。

错不在于她坚持前往东穆和亲,错只在于她不应与弘帝对抗。

爱重一个人,最终不外乎是希望得到对方,与对方长相厮守。

憎恨一个人,却有千千万万种报复打击对方的方式。

弘帝狠而拆散她与同睿,除却与其对抗,还应有更为高明的报复手段。足以令其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她傻,她太傻,在这一场战役中,受伤的人不该是自己,而应是敌人!

受伤的应该是弘帝同昕!

桂菡思潮澎湃,面上却是一派镇定自若,她静静地在妆台前坐下,将抹额解下,又除去白纱,额上是淡淡的红肿,若以花钿装饰,伤口想必是不会太显眼了。

她手沾脂粉为自己的面容上妆,不过半柱香辰光,镜内之人便已是玉面如画,眉目如花。

又命若山为自己换上一袭月桂红绣雪梅广袖长衣,传了鸾轿,要往颐祥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