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终忍不住发问:“小姐,你究竟有何打算?”
桂菡扶一扶反绾髻上的点翠凤形金簪,道:“作为皇上的妃嫔,终日的打算,不过便是好生侍奉皇上罢了。”
若山面上一沉,眉间愁绪堆积。
到达颐祥宫后,桂菡由内监引领进内,彼时同昕正在内堂与大臣商议政事,内监遂让桂菡于外殿等候。
殿中宁静,桂菡安坐其中,过不多时,群臣的声音自迥廊中隐约可闻,想必是同昕议政结束了。
桂菡正欲动身前往内堂,却在听到群臣们的一句低议时伫足,继而震惊于心。
“对于西穆国,皇上一心主战,西穆兵力虽弱,但光帝擅用战术,若要稳操胜券,还需细加筹谋……”
她惊骇得无以复加,步子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难往前迈开。
同昕依旧存了要侵占西穆之心,接受光帝的和亲之议,不过是掩人耳目,使西穆对之掉以轻心!
可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时内监前来请她进入内阁,桂菡极力平一平汹涌如潮的思绪,如是畏寒般拢一拢华丽衣襟,方缓步随内监往里走去。
当距离他愈近,她便愈能感觉到那股森冷入骨的寒意,而心内的念头也愈加地强烈了。
同昕自案台上走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贵嫔主动前来,当真令朕意想不到。想必是有十分要紧之事?”
桂菡略敛一敛心头恨意,面上泛起了几丝哀戚之色,眸光隐含悲怆,垂首幽幽道:“臣妾斗胆前来求见,全因心知自臣妾进宫以来,对皇上诸多冒犯之处,皇上却一直未予降罪严惩,臣妾心有不安,也觉不甘,不愿。所以前来向皇上求一个明白。”
同昕凝视着她,似是要从她的神情间捕捉到半点端倪来,他挑一挑眉道:“你既知你多有冒犯,又何来不甘不愿之说?”
桂菡的眼眸中如蒙上一层淡愁的迷雾,益显楚楚动人:“皇上处处表现出对臣妾的爱重与怜惜,但对于臣妾的挑衅及不敬,却并没有包容之意,也并不能领会臣妾心意,教臣妾好生难过,此便是臣妾的不甘不愿。”
同昕哭笑不得:“如若朕没有包容之意,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与朕说话?”
桂菡眼睛娇嗔似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道:“皇上若是存包容之心,便不应在臣妾受伤之时,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剩得臣妾一人,独自忍受伤痛之苦;皇上若是能领会臣妾心意,也不会疑问臣妾何故不甘不愿,竟是半点也不能明白,臣妾如此任性妄为,全是为了要让皇上对臣妾多加几分关注……”
言至此处,她胸臆间难忍苦涩,泪水夺眶而出,或真或假地点缀着她此刻的撒娇撒痴,她适时地掩面低泣。
同昕来到她身侧,“全是朕的不是,都怪朕。”
他迟疑了一下,终是将她拥进怀中,她顺从地倚在他胸前,泣声渐平,眼帘低垂,遮挡了眸中的厌恶,泪珠点滴沾于脸庞,有如梨花带雨。
他低头看她,轻轻道,“朕一直以为你……只没有想到你心里存的是这样的念头,你太傻了,朕爱重你,不需要你做什么,也不允许你伤害自己,朕心里有你,没有任何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