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胳膊有点疼,不是在生的气。”
贺铭恩呀了一声,立刻在父亲臂扭了下身子:“爹胳膊疼,快放下我。”
贺汉渚没放,抱着子转身走到桌前,放他坐在了桌沿上。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子整个人连同一双小脚都给裹住,接着,他也坐回到了椅。父子便面着面,两人差不多齐平高了。
“本来是疼,但刚才看见来了,胳膊就不疼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子,微笑道。
贺铭恩睁眼睛,和父亲视了片刻,小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今晚第一缕带了点忸怩的快乐表情。
贺汉渚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但……真不怪他,怪他那该死的好奇心。
他坐直身体,凑向子:“铭恩,爹能不能问一件事?”
“好。”他的子立刻点头。
贺汉渚微咳了一下,酝酿好情绪,用自己能发的出的最温柔的语调,小心地问:“铭恩,告诉爹,妈妈什候说,爹不喜欢?她是怎说的?”
“放心,就偷偷地告诉爹,爹绝不会让她知道的。爹是男人,也是,是咱们男人之的秘密。”
贺汉渚以为子会犹豫。毕竟,子和她亲,偏心她,他也是理解的。但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子说:“是妈妈说的!我听到了!我就在们的门外!”
贺汉渚一怔,追问。伴着子那断断续续的讲述,终于,他想了来。
那是去年的夏天,子刚和他们分房睡不久。因为次日他要去外地一段,那个前夜,他想和他妈亲热,但子却不配合,可能是白天睡太久,又约刚分房睡,还不习惯,晚了,还粘着他妈,就是不睡觉。最后好不容易终于哄睡着,送他回了房,回房后,贺汉渚门要办事,突然天又打雷下雨。她自然心子,怕子被雷电吵醒了害怕,不停地催他,搞得他差点当场不行,忍不住抱怨,说子是个麻烦蛋。还说他一向睡得像猪,自己有晚上回来,翻着他玩,他都不醒,何况,真要醒了,他自己会找来的。她就生气了,说没见过他样的爹,推开他就去看子。结果子压根没醒,果然还在睡觉。等两人回来,他怏怏地说累,不理她了。她哄了一会,见他还是气呼呼的,又恼了,骂他小肚鸡肠,专门就和子过不去。他见状不妙,赶紧放下身段求欢和好,完了后真的累了,抱着她倒头就睡了。事后第二天清早,醒来,两人发现卧室的门开着一道缝,才想,昨夜从隔壁子的房回来后,忘了反锁,应该是没紧,被风吹开了。因为窗外雷电交加,便没听到动静。好在没出什意外,等天亮后,昨夜的拌嘴和恩爱,也就成了夫妻二人生活里的一断再寻常不过的日常,过后谁也不再刻意去记了。
贺汉渚却没想到,就在那个晚上,他和他子的妈在亲热的候,可能子就站在门外抹着眼泪。
他的面,坐子桌上的贺铭恩控诉:“那天晚上打雷下雨,我突然醒了,害怕,想哭,想妈妈说,们就在隔壁,叫我醒来就去找们,我就忍着不哭,去找们。我推开门,叫了声们,可是们不理我,我听见妈妈和说话。她说以前我还没出生的候,自己就说,不喜欢小孩,嫌小孩麻烦,现在她信了。她还说,以后要是再说我的坏话,她就真的生气了……”
贺汉渚听得目瞪口呆。
“红姨说能说一长串话,记性好,我相信了……”他喃喃地道。
“爹说什?”贺铭恩停下来问。
“没什!”贺汉渚回了神。
贺铭恩想往事还是伤心,扁了扁嘴:“然后我看见咬妈妈的嘴,妈妈就说不出话了。我怕妈妈会疼。可是妈妈她自己抱住了,好像又不疼……”
饶他面皮厚如皮甲,此刻也是禁不住暗暗发热,贺汉渚伸手,一把捂住子的嘴巴:“好了!别说了!那是爹喜欢妈妈,人在谈心。”
他一顿,“久了,怎一直都不说?”
贺铭恩一张小脸半都被那只手给捂住了,只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露在外,骨碌碌地转动。他呜呜地挣扎,说不出话。
贺汉渚忙松开了手。
贺铭恩透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看妈妈她也忘了我,就抱着,我伤心,我就一个人回去睡觉了……”
他的眼圈又红了,最后,用着重的语气总结:“爹不喜欢我!我什都知道!我就是不想说!”
贺汉渚一阵汗颜,忙道:“爹喜欢的,非常喜欢!以前那说,是因为还没出生,不知道有多可爱。出生后没天,爹就抱了。个月的候,不但朝我吐泡泡,还尿在了我身上,我一点都没嫌脏,第二天一回家,我又抱了。不信,等妈妈回来,自己问她!”
情是,当子尿在了他身上,他是嫌弃,赶紧放下小人就去换衣服了,虽然确没影响他第二天回来继续拿子当玩具逗着玩,但嫌脏,是个事。
等她回来就和她通个气,免得子真的去问,露了馅。
可怜贺铭恩哪里知道那多,信以为真,噙着泪花问:“真的吗?”
“真的!我是爹,的爸爸,怎可能不喜欢?”
贺汉渚急切点头,就差剖心自证。
“那为什妈妈和我不一样?”小朋友穷追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
着子那双纯洁的乌黑眼睛,贺汉渚一在不知该怎解释,绞尽脑汁,想怎圆过去,忽听子自己开口:“我知道,是不是因为爹第一喜欢的是妈妈,第二才是我?”
贺汉渚点头,一想不,忙又摇头:“不是。”
他看着子的眼睛,用温柔而诚挚的语气说:“爹像喜欢妈妈一样地喜欢,因为是爹和妈妈的孩子。懂吗?”
“至于为什和妈妈不一样——”
他沉吟了下,说:“因为咱们都是男子汉,所以爹,是男子汉之的相处方式。不过,爹知道错了,还小,不该样,让难过了。以后爹会好,像妈妈一样地,好不好?”
贺铭恩摇头:“不用不用!”
贺汉渚一怔:“为什?”
“我要当男子汉!爹还是妈妈最好吧,我第二好就可以了!”
贺汉渚失笑,手掌拍了下子的小脑袋,将小人从桌边一把抱了来。
“行,爹记住了,妈妈第一,第二。不早了,要是不伤心了,爹就送去睡觉。”
贺铭恩乖乖地蜷在父亲的怀,等他抱自己到了卧室门前,两只小胳膊忽然搂住了他的脖颈,嘴贴到父亲耳边,轻声道:“红姨和我说,要是妈妈回来了,们一在房里,叫我早些去睡觉,不要打扰们。现在妈妈还没回来,今晚我可以睡和妈妈的床,和爹一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