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枋头大败时,魏国的士气就已经跌落谷底,加上这些年北府军百战百胜的名声,魏军越发不敌。
“陛下快走!”崔浩见势不妙,慌忙拉着拓跋嗣后退。
岂料拓跋嗣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两眼通红,“汉狗,忘恩负义!”
平日亲密无间,还能装作礼贤下士,到了这种关头,连装都不装了。
地域歧视无处不在,同出一族的晋人,在江左还会辱骂对方为“南貉北伧”,两边剑拔弩张。
魏国也强不到哪去,崔浩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引起无数人的眼红。
“陛、陛下……”崔浩面如土色。
“滚开,朕不走,朕宁愿战死沙场!”拓跋嗣知道输掉这一战的下场,天地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崔浩却还在劝谏:“当年高祖入质于后赵,后为前秦灭国,不屈不挠,至太祖皇帝,终崛起于漠南,雄踞河北,一时成败何足道也?魏国虽亡,拓跋氏不可亡。”
拓跋氏立国也是屡经波折,数次为强敌所灭,又几次崛起。
崔浩之言,也算深得拓跋嗣之心。
魏国灭了,只要拓跋氏延续下来,终有一日,还有再起的可能。
不过崔浩接下来的话的却让拓跋嗣愣住了,“汉帝灭姚秦而不杀姚兴,收南凉而厚待其君,陛下现在归降大汉,暂时蛰伏,求的一二边野之地,保全部众,以求繁衍子嗣,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有复起之日。”
“汉狗,果然是汉人派来的细作!”旁边的拓跋熙勃然大怒。
让一个当了皇帝的人,跪在宿敌脚下求饶,简直是奇耻大辱。
拓跋嗣也满脸铁青,“你当刘道规是三岁小儿不成?朕落入他手中,岂有复起的机会?你分明是想以朕为投名状,去大汉换取功名富贵!”
“臣岂敢……”崔浩一片好心,没想到换来的只是猜忌。
“退下。”拓跋嗣的声音反而平和下来。
但越是平和越是无从更改。
崔浩只能拱手而去。
但没走两步,便被一众宿卫拦住,拓跋熙追了上来,“崔公欲何往?”
崔浩心灰意冷道:“返回清河,从此不问世事。”
拓跋熙眉头一挑,“清河在东南,汝为何向西而去?莫非要投关中?”
“东面被胡藩所部封锁,我先回平城。”
“事已至此,崔公还要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