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南疆最险最恶的山间,充满毒蛇猛兽,充满难以想象的危险。然而这里,人类依然坚强的生存着。他们聚集在一座山谷,其间蜿蜒流淌着两条清澈的小溪,唤为黎月溪,起自山谷中心地势凸起处,东西各有一条,皆似新月,西方汇入龙山涧,东方融入来凤潭。龙山坳,其势蜿蜒曲折,起自龙首峰,九曲十八弯,龙山涧就在其间流淌,当夕阳西下,翻涌的浪花在南疆少有的阳光下,映射出粼粼波光,警醒人们诡秘的黑夜即将降临。来凤岭,共有九岭,聚于来凤潭边那座最陡的朝阳峰,当朝阳升起,潭里倒映的红日,总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幸福的祥和与新生的希望。龙山坳,来凤岭环绕着整个山谷,庇护着在这险恶的南疆坚强的生活着的人们,即使外界瘴气丛生,妖兽横行,但这里,却充满生机,充满希望。
这里的人敬仰着山谷中心树立着的那块巨大的石头,似乎千百年来,这块石头依旧平滑坚固,不见一丝青苔,不见一丝裂缝,就算是千百年的风雨侵蚀,仍不能改变它分毫,似乎亘古以来,就一直如此。人们称它为巫神石,更是传说上古巫神为了赐予人们力量与安详,留下这颗神石,护佑着人们对抗南疆无尽的毒虫妖兽,人们也因此自称为巫族。巫族的祭司,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他们传承了巫神的力量,为族人驱散疫病与伤痛,是所有巫族人赖以生存的巨大保障。所有人成为祭司后,都改为傩姓,他们的祝福称为傩法。
“阿爸,马上就是腊月初八了,傩会也快了,今天腊月初二,孩儿正好是十六岁了,今年我可以参加傩会了吗?“
晨光透过南疆的迷雾,阿正充满了希冀的看着阿爸,阿正的阿爸是禾库部的祭司,改姓成傩后,再也没有用过之前的姓氏,并希望阿正也能成为一名祭司。因此,阿正一直没有姓氏,而阿正也希望能有一天如阿爸所期望的那般,使用傩姓,成为人人敬仰的祭司。
每年的傩会,整个部落的十六岁的少年都会接受巫石的洗礼,或能强身健体,或能祛除疾患,而少数天赋异禀的少年就能开启感知灵力的存在,吸收利用,并利用吸取的灵力,使用傩法祝福部落的人们,祛除病痛。并能通过感知灵力而发现各种各样的药草,来提供完成傩法所需的各种材料。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小子等不急了,去,帮我找齐这些药草,傩会都快要开始了,我们部落的材料还差好几种“阿爸笑呵呵的看着阿正,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随手将早已拟好的药草名目递给他。这些药草阿爸早就教阿正认识了,阿正也自己采了好多次,所以他也很放心。
“好,今天我就采回来。“阿正兴奋的一溜烟跑出去了,不留神撞到了桌脚,痛的一龇牙,也全然不顾。
“哎!这孩子就是太冒失了“阿爸心里想着,随即又想着阿正生辰,癸酉年,乙丑月,己亥日,寅时。寅虎,酉鸡,丑牛,亥猪,主凶星入命,命格凶险,偏偏他又如此冒失,如果他成为祭司,不知是福还是祸。随即他又甩了甩头,生活在南疆,本就凶险,龙山坳和来凤坡挡住了大部分的凶兽,却挡不住各种毒虫,小妖。常有族人不慎被毒虫噬咬,险些丧命,所幸各部都有祭司能驱毒逐疫,但仍有救治不及之时。所以整个巫族都在坚毅的努力活下去,阿爸相信阿正也是一样,而成为祭司,守护万民,更有自保之力,就算祸端临身,想必自有应对之法。
不过说起来,今年毒虫小兽似乎较往年明显增多,连天华蟾都出现在了田间,这可是少有的毒物,噬百毒,萃练精华,强化自身的毒性,却不屑于攻击人类,当然人类也不敢惹。但它的出现,是毒物聚集的铁证,禾库部以禾谷为生,被噬咬之人不在少数,这也是今年禾库部的药草不足的原因。
“这,真是一件怪事“阿爸想着,却不得其解,理了理思绪,继续温习主持傩会的傩法,今年是轮到了禾库部的祭司主持了。这个傩法生涩难懂,阿爸至今仍不明其义,多年以来他也只是按图索骥的使用灵力主持,只知道是抽取,转移的意思,想着可能是上古巫神留下巫神石的灵力,转移到巫族身上吧,只是十年以来,对少年的洗礼环节常有失效,不知是何原因。虽然少年并和普通族人们不曾发觉,但各部祭司多少察觉了异常,只是觉得可能是祭司傩法不熟练。对此,大祭司傩夜经常暴跳如雷,把主持的祭司骂的狗血淋头,更甚至使用傩法,惩罚得生不如死。但仔细核对傩法步骤,却不见任何异常。阿爸打了个寒战,他可不敢面对大祭司的怒火,甩甩头,温习了一遍又一遍。
阿正看着药草名录,“白花蛇舌草,嗯,这个要去龙山坳,白芷,该去来凤岭,徐长卿,还是来凤岭,石斛,额,这个可是在朝阳峰啊,阿爸就不怕我摔下去。“抱怨了几句,他却没什么怕的,不就是朝阳峰吗?他十二岁的时候爬了好几次,阿爸骂了几次,也不再理他的行为,似乎是认可了他的攀岩能力。
整理完名录,收拾东西,他也就出发了,今天正是生辰之日,他准备先去朝阳峰,就像是迎接新生一样,他能参加傩会了,这就意味着他有可能成为祭司,就算是成为祭司的人少之又少,但,他相信既然阿爸能做到,他也能。
腊月的来凤潭反而闹着蒸腾的气雾,不似水缸的水能结出一层薄冰,一上午的赶路,已将近午时,辰时的红日早已炽热成耀眼的金色,来凤潭宁静的水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阿正眯了眯眼,吃了点干粮,就开始攀登朝阳峰,全然不顾普通人午时的倦懒,年轻真好。
大约攀至山腰,便发现了石斛,他心急火燎的攀过去,小心翼翼的采完,装进药篓,轻松的舒了口气。午时三刻的的阳光最烈,但是腊月寒冷的山风似乎吹散了烈日的温度,只让人觉得温煦宜人。一阵惫懒与乏力袭来,阿正看了看来凤潭,那里所折射的日光更炽烈了,他眯着眼,准备下山,脚底的山岩突然滑落,他就直直地坠下来凤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