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这些挨饿受冻的人又有什么可恨之处呢?
“倪奶奶。”廖雨清站在一间简陋的草屋唤着,连连叫了好久,才听见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她把门打开了半条缝,打量着来人,半响才开口,“你谁啊?我不认得你。”
但廖雨清似乎并不为奇,轻笑道:“我是廖雨清呀婆婆。”
“廖雨清”那个婆婆低下头,似在翻阅着什么,过了好久才发出一声惊呼,赶忙打开了门,“快进来快进来!下雪咯,不要冻着了。”
“倪奶奶,天冷了,这是我给你带的衣裳还有吃食。”廖雨清将手上的袋子放在了木桌上,压得木桌吱呀呀地响,“倪奶奶,这是我徒弟星启。”
被点到的星启放下了东西朝那位老者轻轻点了个头,那倪奶奶瞧了他一眼,好生欢喜,但她并没有急着跟星启凑个近乎,而是拿起了方才翻阅的本子,似乎在记着什么。
“就是倪果这几天不在,要不然可以让她陪着你徒弟玩。”倪奶奶边说边记着,嘴巴里还喃喃:雨清姑娘来了,还有她的徒弟星启。倪果还是没有回来。过冬的衣服是雨清姑娘送的。
倪奶奶的本子上记得无非都是些闲琐小事,她却写的认真。
“倪奶奶得了一种怪病,年纪越大,忘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行动也越来越迟缓,至今无药可医,所以奶奶就把每一天的事情都写在本子上,可日子越往后走,她能记得东西就越少,有时候提笔就忘。”廖雨清边说着,边开始替倪奶奶收拾屋子。
“那倪果……不……丹玛和倪奶奶……”星启问。
“倪果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倪奶奶收养了,但由此看来”廖雨清刻意压低了声音,“也难保不是南疆从一开始就植入中原的棋子了。”
“南疆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新帝这才刚上位呢。”
廖雨清扔下了扫帚,眼色闪过锐光,“藏器于胸,待机而动这话可不光适用于君子。这样的棋子,肯定也不止倪果一个。”
师徒二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倪奶奶翻了几页,忽然问道:“雨清啊,倪果是去了哪啊?怎么现在都还没回来啊?”
“啊,她同友人出去玩了,估摸着是她回来过但奶奶你忘记记下来了。”廖雨清勾起的嘴角没有笑意,在场的除了倪奶奶,谁都知道倪果不会再回来了。
倪奶奶看着自己的本子,“这样啊,哎呀,人老咯,不中用咯。”说完,她还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听着心酸。
从倪奶奶那儿走出来,星启就一直一言不发,廖雨清想带着他去吃糖人,半路却撞上了寸心。
星启看了寸心一眼,点了点头,“寸心师姐好。”虽然声音很小,但寸心还是听见了。
廖雨清登时有些欣慰地摸了摸星启的头,寸心瞅了师徒二人一眼,刚想伸手,星启就往雨清身后一躲。
“看来还是黏你。”寸心无奈地笑了起来,“雨清,前些日子真是对不住了。”
寸心自小便与廖雨清相识,虽然说不上是无话不谈,但也算对廖雨清有那么些了解
“无妨,你也有你的难处。”
寸心想起了正事,沉沉道:“那个丹玛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这个消息宛如惊雷,把初雪的静谧炸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廖雨清控制不住内心的惊讶,骤然抓住了寸心的肩膀。
“审问了好一段时间,看管的弟子见她越来越虚弱,就把她的手铐给解开了,哪知她指甲里藏了毒。”寸心边说着边叹了口气。
星启追问道,“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