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砌城将手抬起掂了掂,“整点?”这世上,也就卖酒的杨老八啃唤自己一声哥,会给他笑脸,冉砌城也只舍得把好东西与他分享。
卑微如他,梦寐以求是娶媳妇,爆炒大肠便是尘世间顶好的美食。
他这一生把自己活成了笑话,但他还是不希望别人笑话自己。
“老八老八,来年就发”一次酒后,大字不识一个的冉砌城诗兴大发,也过了一把读书人的瘾。
杨老八摇摇头,不消冉砌城多说,自觉盛了两小壶酒,老规矩,一人一壶,各喝各的,不欠酒,不劝酒,醉了以后各回各家。
杨老八卖酒,也好酒,他与冉砌城因酒相识相交,而后相知。
冉砌城无能,但酒品,为富贵镇九村六寨之最,但凡沾酒,只求一醉谈心,从不借酒耍混生事端。
相交二十余年来,他见过冉砌城哭,见过冉砌城大言不惭,也见过他笑,见过他百般囧态,但从未见过他闹。
且,二十余年来,从未喝过他一滴免费的酒,就冲这一点,他杨老八,服。
“冉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冉砌城走近以后,杨老八才看清楚他脸上清一块,紫一块。
“唉,被狗咬了,喝酒。”冉砌城摆摆手,将大肠放在酒铺前的桌子上,不愿再提及下午的事。
当醉酒,成了一个人无法抉择的最好归宿,也不知是该庆幸这世间还有酒,还是该生出别样的感慨?
不管怎么说?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只要有酒,今夜好梦无疑。
烈酒虽苦,又怎苦得过他这孤寂惆怅的四十七年岁月?
“他”也曾用尽所有气力,去挣扎,以期能改变,十年朝朝暮暮的挥汗如雨,换来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酒足饭饱漂香楼去几次后一句“真是他妈操蛋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