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还没有人敢动鹤徕……嗨,夫人若是担心那个姑娘,不如到时候把她接出来。”
“若是老爷的事情成了,沈家与我们就是仇人了,莫非让我们养一个仇家的妾室在自己家里?像什么话?再说了,这个孩子虽然玲珑,可是毕竟根基太浅,她现在是那深墙大院里的众矢之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她能在里面活下来再说吧。”
主仆俩正说着,门外人叫“老爷回来了”,佟秉心便从里间出来相迎。孟怀蚩看起来心情不错,佟秉心一边给他解披风一边问道:
“老爷今日派人去试鹿鸣的深浅,有什么结果吗?”
“那个沈干儿倒是个有意思的,我可以陪他玩玩——你呢,见到沈干儿的那个小丫头了?”
“见到了,挺有意思的姑娘。”
“嗯?是吗?”
“老爷觉得……对这丫头肚子里的小崽子下手真能戳得动那沈干儿?”
孟怀蚩见夫人话里带着试探,却也不戳破,搓了搓手道:
“嗯,不动她了。”
“不动她了?”
“我今儿个去了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就是一个也不知道是酒馆还是茶楼的地方,从里到外各个地方都站着十的大姑娘,一边笑还一边摇各个色儿的小手绢儿。哎,里头可香了。”
佟秉心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捶打了两下,回身拿起曙月递上来的一个小手炉掼在了他的怀里,然后转身要走。
“别走啊,”孟怀蚩将夫人拉了回来,“你听我说。”
“你喝花酒的事还要和我细细地说吗?”
“不是,你猜我在那里遇见谁了?”
“哟,遇见哪个姑娘了?”
“你这个人不识逗……我遇见沈义殊了,那沈干儿的长子。”
“沈义殊?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一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怎么,你要从他这里下手?”
“我早就想从他下手了。”
“那你还让那个石皓去鹿鸣闹事,还让我去找他的丫头。”
“哪能鱼钩下水就干等着鱼上竿,我得先试试这鱼的反应。”
“呵,难为妾身累死累活地替您跑前跑后,到了就落了一个鱼饵的名头,还不是普通的鱼饵,是单单拿来试水的鱼饵。甭管钓上来大的还是小的,钓得到还是钓不到,自古鱼饵都是有来无回。孟老爷,您还真是大义灭亲啊。”
“哈哈……”孟怀蚩起身,作势一拜,口道:“夫人呐,岂敢岂敢。”
“别闹,那个沈义殊你打算怎么办?”
“他被我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什么意思?”
“今日石皓上门寻事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你去找他的小丫头我也只是为再留一后手。我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他家的这个纨绔公子,早些日子我就打探好了这位公子常去的几处赌坊粉房,只是怕他不好弄,却没想到这么简单。今日石皓闹事肯定要惊动沈干儿,他一定心里留一道,再加上你们去他七房,他必然多留意那边。沈干儿不顾忌我这边,那沈义殊就是个废物少爷,我就刚好下手了。”
“你把沈义殊绑了?”
“绑了像话吗?请他来玩玩。”
“好你个孟老鬼,算计到枕边人头上了,拿我们声东击西。”
“你我夫妻好比同林鸟啊。”
“讨打!”
夫妻二人正闹着,外厢的丫头隔着门叫曙月,说门外来了个女子,自称是秉心的远房表妹,说什么都要见见夫人。佟秉心纳闷地看向了曙月,曙月也是一脸不解。孟怀蚩道:
“这个时辰来的不会是闲逗闷子的,叫进来看看。”
说话间丫鬟带进来一个女孩,女孩闷着头,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身上的穿着打扮到不寒碜。佟秉心一见觉得眼熟,便说:
“抬起头来我看看。”
那人抬头叫了一句:
“孟奶奶,是我。”
来的正是白日里那沈家七房的烟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