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就这么一直跪到日上三竿,凉州知府冯易才顶着一脸憔悴出现在了公堂之上。与昨夜的意气风发相比,他显得有些判若两人,头发凌乱地束着,一双眼睛泛着红,眼圈里黑中带青,看起来没有病态,倒像是一宿没睡。
尤家长孙被带到蓝氏面前,一上来就对着冯易磕头如捣蒜。
“青天大老爷在上,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就是他们,他们害死了我奶奶。”
那一脸谄媚的奴相别说是蓝盈盈,连冯易看了都觉得有些恶心。
若说蓝家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那么眼前这位恐怕就是真小人了。
忍着厌恶,冯易发了话。
“尤氏无需多言,把事情来龙去脉道来,本府自有定夺。”
那尤家长孙仿佛领了圣旨般,便把奶奶如何生病,如何就医,蓝氏如何搓了药,奶奶如何被药死,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在究竟是药死还是噎死这件事情上他们明显做了春秋笔法,刻意模糊。
蓝盈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在自从父亲给她看过药方之后,她就留了个心眼,一直将方子带在身上,此刻不紧不慢从袖口里掏出。
“大人,这是尤家祖母前来看病时候的药方,有父亲和尤家的亲笔签名,都是温补的药,即便没有疗愈的效果,也不可能害人性命,还望知府大人明鉴。”
一旁的小吏呈上药方,冯易捧着药方,眼神却不时失焦,阅读速度明显超出了正常范畴。
纵使是脑回路清奇的蓝家老爷也看出冯易府上怕真的出了大事。
“大人”蓝盈盈一连叫了两声,冯易这才回过神来。
“若是府上有什么不便,不妨改日再过堂罢。”
明明是一席好意在冯易听来却尤觉刺耳。
这传言中刁蛮无理的蓝家大小姐莫不是在挖苦自己?这是他上任的第一个案子,怎么可以因私误公?
“本府的事不用你操心”冷冷回了一句。努力耐下心来细细地看了一遍药方,无非是人参枸杞一类的东西,的确都是温补之药。
“药方的确没有问题,但据本府调查,药铺出自你们蓝家之手,问题会不会出在药上呢?”
见药方被拿出,已经觉得没有希望的尤家长孙听闻此话,又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