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人先前已当众拂了我朝以及陛下的颜面。”薛祺语气冷淡,帕顿这一关他算是过了,接下来就剩陛下了。
帕顿闻言,大惊失色,他已经答应修书给王上同意归顺,难道此事还不算了结?帕顿此时的心情犹如按在弓弦上的箭,绷得死死的。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桩再简单不过的交易,却不料背后这般复杂,大国之间果然没有纯粹的交易,此次出使他才真正明白,大国外务确实不同于商事,哪怕一句话都可能埋下隐患。
“(闽越语)小臣本意并非要伤及贵国颜面,此番让贵国误会,应当如何是好?”
“(闽越语)此事极为简单,外使只要同在下一道向陛下行我朝君臣之礼即可。”
薛祺知道,要皇帝完全消去怒气,仅凭帕顿一句修书给闽越国君,恐怕是不够,必须要让殿中所有人看到,先前放出狂言的帕顿当众对皇帝行跪拜之礼才行。
帕顿垂眸,从政治立场上看,他不当低头于苍梧,因为他代表的是闽越的政治立场,此时王上并没有同意归顺苍梧,他不能就此行君臣之礼。
可他又完全不了解上座的苍梧皇帝,倘若他是个极爱颜面且的人,就很可能因为此事而迁怒闽越百姓,权衡利弊后,他觉得闽越是小国,在面对强国时,没有能力为脸面之事抗争,一礼而已,若之后王上不同意归顺,大不了找些个理由推脱,再派人送些礼物便是。
于是转头向薛祺点点头:“(闽越语)就依大人所言。”
皇帝关注的殿中两人的一举一动,听他们乌哩哇啦地交流,看着帕顿的表情到后面变得越来越紧张甚至隐隐露出些许焦灼之态,他心中很疑惑,却忽见薛祺撩袍俯身行跪拜之礼,而他旁边闽越使臣一行也跟着薛祺下跪,动作虔诚,刚想问怎么回事,殿里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陛下,闽越使臣感于陛下之龙威,我朝之强盛,已决定修书闽越国君,劝其归顺我朝。”
“哦?你是如何劝得这闽越使臣的?起来,给朕细细地讲。”
皇帝心里存着犹疑,使臣刚开始言行是毫无惧意,多半是知道他不会对来使动手,薛祺与使臣交流皆用的闽越语言,这薛祺是如何让使臣转了性,其间疑点重重,中间细节他必须弄清楚。
“是。”薛祺起身,定了定神,除劝闽越使臣行君臣之礼之事,他将其余所有谈判细节一一阐述,对于中间的一些环节还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