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顿立于殿中央,神色依旧十分恭谨,却毫不畏惧,他是闽越重臣,也是国丈,王上开始是不愿他来的,但他知道此事不易,不放心其他人,便主动请缨前往,同时向王上再三说明三大强国在外务中从不伤及来使,王上这才勉强同意他过来。
而此时薛祺低头跪伏在殿上,胸中思绪翻涌,他知道在陛下面前立功不易,却不料此事如此凶险,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滚落。
监牢里的秦萋萋还在等着他,他不能放弃,必须得想办法救萋萋出去,他闭眼努力抚平心绪,仔细地思考着破局之法。
一旁担任典客令的桥新远双拳紧握,紧紧盯着帕顿,国家之间相互往来,一旦伤己来使,便是失信于邦邻,如此以往,谁还敢与之建交,眼下帕顿毫无惧色,应该是捏准了陛下不会伤及他性命。
帕顿一番言论,表情虽恭谨,但言语的内容,却是对天威的挑衅,殿上众人皆知使臣所求,却又有几人能理解使臣的情态。
苍梧乃泱泱大国,而此时,天子甚至于整个苍梧的颜面却被一边境小邦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拂了,偏生还不能降罪始作俑者以昭示天威。
桥新远心如鼓擂,他为官多年,从未遇见过此般情形,一时间竟无应对之法,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忽而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殿上的沉寂。
“陛下,草民有办法说服闽越心甘情愿臣服于我朝。”
“你一介布衣又有什么办法。”皇帝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区区商贾之后,竟如此大言不惭。
“请陛下赐草民使臣之权,与来使沟通,草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
薛祺字句铿锵,他知道他这是拿了自己的性命在赌,可是他不后悔。
皇帝闻言,心中先是一惊,而后转念一想,此事若是谈成,只需给薛祺些赏赐便是,倘若谈不成,取了他人头,可达到震慑外使昭显天威的效果,且这薛祺背后也没有什么势力,背景简单,不会留有后患,却是一步好棋。
“你既主动请缨,朕成全你,若是谈成朕重重有赏,若是谈不成。”皇帝眼中划过一丝戾色,“朕,要了你的脑袋。”
安阳心中咯噔一下,完了,薛祺这要是出事了,秦萋萋怕是真的活不成了,想到这里,她神情有些无措。
言熹微见状,轻轻握住安阳的手以示安慰,却感受到她手心沁出的细微水汽,蹙了蹙眉,此事他也没办法,他是驸马,若是强行插足朝政,必定给公主府招祸,此事他只能看,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