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道:“宋大管家跟了我祖父四十多年,管理整个伯府,从没出过差错,府里上下无不服他的。你说他故意陷害你,叫我怎么信你。我若出手管你的事,便是让宋大管家面子上过不去。”
霜儿道:“大少爷,人品和能力不是一回事,他也许很有能力,对别人也很好,但人都是有欲望的,奴婢命不好,惹到了他,但这不是奴婢愿意的,还请大少爷发发善心,救救奴婢。”
大少爷沉默片刻,觉得她说的有理,但这事确实也令他为难,正欲说什么,落蕊进来,先向大少爷行礼,然后对霜儿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宋大管家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至于你说的其他,都是你的一家之言,大少爷岂能因为你求情,就插手府中庶务,那以后丫头们犯了错都来求,大少爷管是不管?宋大管家以后还如何管下人?”
霜儿见大少爷不说话,显然同意落蕊的话,霜儿磕头道:“如果真是奴婢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可是宋大管家总管一府庶务,却不包括亲手惩罚小丫头,这事该管下人的花妈妈罚才对。大少爷确实不该插手管事们罚下人,可奴婢是冤枉的,大少爷读圣贤书,不就是为了辩是非,明正义吗,如果连身边的忠奸都不分,眼见的冤屈都不相助,还要去哪里找是非正义?”
后面一个声音悠悠的道:“小丫头说的好,算了,他不分是非黑白,怕得罪府里的大管事,你跟本候走,本候帮你伸张正义,就你这一手雕刻的功夫,本侯不能让你埋没了。”
霜儿回头见长兴候一肩斜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大少爷睨他一眼,淡淡的道:“应城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长兴侯爷管了,那院墙还在呢。”
长兴候走过来,坐到大少爷对面的椅子上,道:“你把这小丫头送给本候,不就是本候自己府里的事了吗?”又问霜儿:“候府没有宋大管家,你跟本候走可好?”
霜儿听了大喜,正要点头,却听见大少爷冷冷的说:“可候府有耿大管家,为下人剥皮拆骨的事也不止做一两桩了,回头把那对人皮灯笼拿给她瞧瞧?”
霜儿听了这话吓得一缩,笑容僵在脸上,不敢应答了,怎么听上去长兴候府像是一座聊斋啊。
“我还是呆在伯府吧,侯爷能不能去跟宋大管家说说,让他放过我,我给您刻一个更美的雕像。”
长兴候耸肩,无奈道:“不是我不帮你,这是应城伯府的家事,本候也不好管,你刚听见了,两府之间有院墙,本候管不到这边来。”
霜儿急道:“可是你官大啊,你是侯爷他只是管家,你可以仗势欺人嘛。”
长兴候指着她:“你怎么说话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本侯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来,跟本候回府吧。”说着起身来拉她。
霜儿连忙爬到大少爷脚下,急得连连摇头道:“我不去我不去,你家有耿大管家还有人皮灯笼。”
门口站一堆丫头笑得打跌,大少爷低头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活宝。”
霜儿松了口气,心想活宝就活宝吧,至少把命保下来了。
随后大少爷命悦儿去找花妈妈,说要留霜儿在佳木居伺候,又让落玉带霜儿去前院给宋大管家道歉。落玉是佳木居的大丫头,宋大管家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面上笑呵呵,处罚的事就暂时作罢了。
晚上,芙蕖院里的丫头纷纷给霜儿道喜,在她们眼里,霜儿不但打败法力无边的大管事,还进了大少爷的院里,以后就是大少爷的人了,不像她们,在二夫人的芙蕖院里做事,二夫人为人清心寡欲,又只有一个儿子,丫头们的前程也就到这了。同宿舍的春夏秋冬再加一个雪儿,各出了些钱,凑份子叫了一桌酒席,又叫了平时常串门的几个隔壁住的丫头一起,吃酒说笑,一直闹到熄灯时分。
长兴候府里,长兴候耿静岳坐在灯前,翻来覆去看那只木雕,大丫头敲门进来,问他是否需要用些夜宵,长兴候摆摆手,丫头正要出去,长兴候道:“你留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