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程氏墨和方氏墨是明朝最顶级的墨,以黄山松烟加多种配料制成。
李千星点头,环顾四周,十张长长的桌子,上面的书籍摆成两排,两边分坐着一列抄书人,那字儿都写的是端端正正的馆阁体,一长溜儿都是跟一条直线似的。就这么一间大厅,起码五十人在抄书。
那纸张洁白柔韧,是如今产量最大的白棉纸。
四周的窗户都是打开的,有光线透进来,但是也有风灌进来。好在人多,不是特别冷。
他把李千星带到解缙面前,解缙正埋头在一大堆书籍当中,听见李千星来了,头也不抬问道:“你记忆力如何?”
李千星答:“尚可。”
“那你把这遗失的《夷坚志》给我找出来抄录一遍,有不懂的问我。”
李千星纵有满肚子疑问,也先找书抄起来,这里的人看起来太忙了。
抄了一上午,解缙看完了,很满意:“我就知道你写得快,有些人字写得很好,但是速度太慢。去吃饭吧。”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李千星只听见他喊道,“备马,去文渊阁!”
他又转头对那僧人道:“道衍兄,一起?”那个面相凶恶的僧人便笑道:“走吧。”
李千星在旁边听得惊讶,原来那个僧人就是明朝著名的黑衣宰相道衍吗?
李千星认识的两个人都走了,国子监如此之大,饭堂在哪他也不知道,只能跟着那群抄书吏走,穿过集贤门,一个黄色琉璃的高大的牌楼,就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楼,两层廊柱,皆朱描漆金,中间一个圆坛,李千星猜测这就是讲学的地方。
再往后面走,有好多碑刻,有一块是朱元璋写的,旁边有个长竹竿,似乎都腐朽了,旁边的一个抄书吏对他笑道:“这是之前闹事儿的学生赵麟挂脑袋的那根竹竿,平时从没人敢看,敢看的都是新来的。”
李千星擦擦不存在的冷汗,笑道:“初来乍到,都不懂。”
妈呀,太可怕了,闹事儿一般都开除了事,朱元璋居然砍了人家的头。还挂在这里枭首示众,简直把学生当囚犯了。
到了饭堂,吃饭的人很多,但是除了排队打饭的人说打哪个菜的声音,和膳夫打饭打菜的锅铲声,几乎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面无表情地吃饭,饭堂极大,李千星目测了一下,大概上千人。
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伙食看上去还算可以,之前那个抄书吏教他如何打饭,李千星顺利吃到了大锅饭。
说实话,他吃不惯,他很挑,不表现在食物种类上,表现在食物味道上。
但是食堂不准浪费粮食,李千星费了水磨功夫,总算咽到五脏庙里了。
中午李千星想回家,监丞笑道:“在这里想回家,得向皇上请假。”
李千星说:“我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只是解首辅看我字写得好,让我来抄书的,我是应天府府学的廪生。”
那监丞寸步不让,笑眯眯道:“那得解首辅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