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屋外果然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破碎的声音连不成曲调,大概就是柳月口中的戏子了。
戏子的话,应该都很美吧。能被林之漠带回府里住上一整个月,显然也是上了心的。白歆揣度着,自己却忽然笑了——想什么呢,林之漠身边的人美或丑,无论如何都已与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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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漠今天特地把事情交代清了赶紧回来,在阅兵场上行影匆匆,就怕从哪闪出个人,说是太子身边的,如此想来,自己倒因白歆的缘故躲起了太子。
放着皇宫的下一个主人不讨好,反倒挂记着一个平庸铁匠,离阅兵场远了后林之漠放慢脚步仔细想了想,握拳暗道,等他把白歆拿下了,可要好好联络与太子的感情。
一进府里就往白歆的房间赶,还没走近就听见支离破碎的曲调,林之漠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看到李靛立在庭中才恍然记起,一个月前他收留了一个有过几夜情的落魄戏子。
上个月把他安置在府里时,他的伤口因没得到及时医治还在流脓,林之漠几步上前,握住他的双肘,对着两个光秃秃的手腕仔细瞧了瞧,虽然依旧红肿,但恢复得还算可以。
林之漠抚了抚他的喉结,低头说,“你嗓子伤了,得多休息”
“不,我要唱,嗓子里卡了东西,得唱出来才好”
林之漠在街边角落里发现他的时候,是李靛亲口说他被人毁了声音,现今看他眼神表情倔强中带着卑劣,这些年因为自己的特殊兴趣,林之漠见过的人里有些刚伤残了的,真真与李靛现在的模样十分相似,心中多少明白他是经不住挫折打击。
“生病需要好生养着,乖一点”李靛才十五岁,身材清瘦,个子也没长够,把他横抱起来轻而易举,林之漠给不远处的柳月努努嘴使了个颜色,小丫头一溜烟,回来进屋的时候捧着个纸包,里面是三根蜡烛,点燃后安静退出来,过了一会儿林之漠也出来了,小声对柳月说“记着点时间,快燃尽了告诉我。饭菜尽快端进来,让厨房把赏赐的补品给做上。”说罢,推门进入白歆房间。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林之漠才刚把房门关好,来不及转身,就听到背后白歆的声音,如初春清泉,干净清澈,裹挟着薄薄寒意。
林之漠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到白歆床边,“至少先过了今晚吧,白老也上年纪了,照顾不来你们两个”
“心儿怎样了?”
“唔,一点…皮肉伤,上点药注意个几天,不打紧的”林之漠伸手将白歆脸颊边的乌发别过耳后,“不打紧”
“果然是被匪徒劫了?”
林之漠点点头,站起身去桌边倒茶,“喝点水吧,你嘴唇干了”
“我嘴唇没干”自己抿了抿,白歆紧接着问,“有事瞒我?”
“嗬,你多心了”
林之漠举着茶杯凑到白歆唇边,他别过头,又问一遍:“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至少再多呆一天吧”林之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答应我的事”
白歆眨了眨眼,沉着地靠坐在床头
“不是说好了我带你去,你就坦白我们之前的事吗?”
“我们以前啊……”
“我们以前?”林之漠的手一把攥紧白歆的空衣袖,“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
白歆侧头看着自己被攥在林之漠手里的空袖,后抬眼,正对上林之漠的灼灼目光
“我爹与你爹是旧识,我们见过面,可能你没印象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薄唇开合,说出来的却是这般平淡无奇的话
“不可能。昨夜,就在我把你放下之前,你跟我说,你说我最听你的话了,这怎么解释?”
“是吗?”床上那人耸耸肩,轻描淡写道:“我犯病的时候神情恍惚,胡乱说了些话,林将军别放在心上”
林之漠呼地一下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脚踏下去都传出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不,我不信。你昨晚、你昨晚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