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

微側螓首,飛簾細細打量後,才緩緩說道,「軫宿?」

「現在才認出來?」軫宿頗感無奈的,「真枉費昔日在東極咱們交情還頗深呢。」

「我能記住你的名字算不錯了。」飛簾冷哼。

軫宿瞪了她一眼,「妳果然就如帝君說的,嘴上不挖苦人兩句,就算不得一天,聰慧太過。」

「過於聰慧的人,可是會早夭呢。」飛簾說道,「我還有許多想做的事,這份謬讚,我就辭了。」

「妳單槍匹馬,又是這身的打扮,是要去採藥?」

「藥草所餘不多,刑天又是每日都得按時服藥的。」飛簾看著遍野荒山,順手摘了些許藥草,「我再不出來,可不能了。」

語落,她回身看著軫宿,「你今日怎會來到炎洲的?」

軫宿靜默半晌,才緩緩說道,「奉命而來。我就直說罷,帝君命妳入欽天宮。」

飛簾看著軫宿,只見他眸裡有著掙扎與無奈,頓時唇畔扯出一抺淺笑,「帝君要我入軒轅欽天宮?」

「飛簾……」

她慢慢走著,手上也沒閒過,「帝君又不是要你進宮,你這婆婆媽媽的表情,是怎麼?」

「我只是擔心妳。」軫宿嘆了長氣,「妳本就不該經歷這些。當初妳到南國時,本就不怎麼情願的,是礙於帝君之命,才會留守南國。」

飛簾聽著,心頭略怔了怔,面上仍是掛著淺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在這三界之天,也待了數萬年,什麼風口浪尖沒遇過?不過就是奉帝君之命進宮罷了。再說,這該與不該,本就不是我們可決定的。」

「方才才誇妳聰明,怎一下子腦子就糊了?」軫宿說道,「當時,妳不是沒有機會回到東極的。」

聞言,飛簾輕笑,神情卻是黯然,「帝君將我安排在南國的用意,就是顧及當時軒轅中皇逐漸擴張的野心,但我卻大意了,沒料及召雲與朝中大臣會連成一氣,暗中與軒轅之丘往來,泱泱南國,竟會被一個小丫頭給葬送了。」

聽著她的話意,軫宿不覺皺了眉,「當時召雲在欽天宮中,可是除了妳與姝雁外,頗為瞭解南國的人。況且,她自幼就在南國宮中長大,與姝雁和刑天交情自然不同,當然是備受信任,也被賦予了相當的權力,朝中部份不被受重用的大臣,若有了機會,怎可能不被收買?那場軒轅蒼梧之戰,如今她倒是成了軒轅的功臣了,昔日她在南國可是一問搖頭三不知,事不關己不開口的個性,如今卻是城府深沈,牙尖嘴俐的,可算是最受中皇重用之人。」

「雖說我是被帝君送到南國,姝雁也頗敬重我,但說真格的,總是隔了那麼一層,我始終不認為自己是南國人,但身處南國,表面功夫也是得做足了,要不被人識破了不干心,豈不丟了帝君的臉面?」飛簾說道,「至始至終,我只服從帝君。帝君說什麼,就是什麼。今日既要我進欽天宮,飛簾進宮便是。」

睇望她半晌,軫宿不再多言,只得說道,「我會上翰青院尋霧海,進宮的事,得交由他安排。入宮後,可真就是全憑妳的機智聰慧,決斷一切了。」

「我決斷一切?」飛簾笑了,「軫宿,你該知道我的性子。」

「我當然知道,」軫宿說道,「但這句話,是帝君交待的。」

「噢?」飛簾頷首說道,「那真的是不枉費我在這枯燥無味的三界窩了五萬年之久,總算來了件有趣的事兒。」

聽著這句話,軫宿忍不住拉了她一把,低聲喝道,「妳想怎麼做?」

飛簾抬首看著他,笑瞇了眼,「現下還沒想好,你怕什麼?」

「就是這種性子才可怕。」軫宿說道,「妳要明白,這不光只是三界的事,連天界也被牽扯其中。帝君之前才上了清微天,只怕咱們東極和度索山也免不了一戰。」

飛簾看軫宿,似笑非笑的,「如果,東極真與崑崙一戰,你怕了?」

「我不怕與崑崙交戰,怕的是萬一妳的身份被西王母知道了,她若派出掌劫女仙去幫助軒轅,這可不是妳應付得來的。」軫宿說道。

「掌劫女仙?」飛簾眸光瞬了瞬,仍是一笑,「所行之處,必定烽火遍野的那位?」

軫宿看著飛簾的神情,不禁嘆了長氣,「看來,我現在說什麼,妳也聽不進去。」

「我自有定見,你就省省心吧。」她說道。

「三日後,隘口等候,自會有人帶妳入宮。」軫宿說道,「記住,不管妳做什麼決定,妳必得先保全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