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逃

这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道,三通老头带着脸色苍白,虚脱到若不经风的李跋似乎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三夜。

说是三天三夜,其实走得并不算多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李跋每隔数个时辰,便宽慰自己一遍,因为他没有一刻不想把老头子按在地上打。不过李跋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老头,别说是现在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从掏空一身家底的孱弱身子骨恢复过来,也难动老头子一根手指头。

谁叫对方会飞天遁地。

李跋觉得自己有点悲哀,甚至有些可怜。

本来活了一百岁好不容易不用折腾了,死了吧又活过来,继续被折腾。好像天生就是折腾的命,在地球时,好歹自己愿意折腾,五三高考到鼓捣一辈子火器,也算有个明确的方向。

直到遇见三通老头,李跋才知道从前的经历都是小巫见大巫,短短几天,整个人像走了趟刀山火海,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只恨不得这是现世的一场梦。

李跋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子,疼得脸颊泛红,龇牙咧嘴。吓得一旁喝酒的杨老头错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犹犹豫豫取了根长竹条捅了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跋。

“别烦我。”李跋转手拍掉伸过来的枝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失心疯了。”

“你才疯了!”

老头放心下来,丢掉竹条快步走近,踢了一脚李跋屁股,说道:“往东两公里,给我打壶水来。才第二次,别给我装死。”

“麻利点,当心老夫削死你。”杨老头从兜里又掏出那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壶,也不知道藏哪的,挺大个壶装兜里一点看不出痕迹。

李跋欲哭无泪,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剐了眼一脸无谓的老头一眼,抓起壶就往前走。

“走错方向了,那是西。”老头提醒,李跋返身闷头前行,一声不吭。

体弱力虚,走几步便喘一大口气,身形摇摇晃晃,宛若风中残烛。

即使这样,也比两天前走两步就要踉跄倒地好得多了。

自从那晚的一泻千里,老头非但没有半点怜惜内疚,反而以折磨李跋为乐,每天三趟打水,早中晚各三次,每次路程长短不一。神奇的是,每次老头都能准确地说出水源方位,似乎对这块土地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