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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前,小黑狗见到苏暖归来,自小木笼里钻出,汪汪地便往她身上扑。
“咄、咄”,苏暖笑着手持牛油灯左右躲避,“小黑你可当心我手上的热油!”小黑狗全然听不懂少女的话,依旧乱扑。
这时候,一只如玉的手准确抓住它后颈,把它提了起来。快走几步,云拓把它放回木笼内,用小竹栏封住了出口。
“思谦,你又欺负小黑!”苏暖眼若弯月,笑着控诉他,“怪不得它不亲近你。”
“它吃得这般好,不亲近我那不是更好?省了狗粮了,”云拓边走边回道,把竹筐放回东厨。他揭了走前放置的锅,探了探水尚温热,便绞了帕子出来,给空不出手的苏暖擦脸,那股子细密的痒劲,惹得她直哧哧的笑。
“记得年年今日,烟火满京师。丫头,十月朝也称为黍暇,在民间可是隆重的很,”云拓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眉目都舒展开来,“你可知此时京师在做什么?”
“不知,”苏暖睁开眼,迟疑地摇摇头。
“你呀,常识呢?都被小黑吃了么,”少年微微笑着,吐出一口浊气,低头觑她,“当今圣上,在十月朝前后赏稻赐宴。昨日估计已召集了近臣,齐聚城墙上,观看完百姓收割占城稻了。”云拓闭眼一瞬,似在回忆,又似在预言,“而今夜,圣上将在安福殿上赐宴,盛况空前,席如流水。在宴上的无一不是身世显赫之人。”
“那现在呢?”苏暖好奇地仰头问道,“他们是否和我们一样?”
“是,和我们一样,”少年闷笑出声,好笑的揉揉她额上的乱发,“《千金月令》有写,十月朝,都城士庶皆出城飨坟,禁中车马朝陵,如寒食节。现在他们也在皇陵附近呢,不过那场面可就大多了。你平日里看的习俗古籍都是些野史谬传,多看些正统书不是更好?”
“啊呀,我也想看,可太无趣了,老学究般,似嚼蜡无味,”苏暖叹了口气,一脸无辜地蹭了蹭云拓的手,抬起头,“待日后,我会多看的。”
“希望你不是随口说说,”少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博学的鬼魂是哪儿来的?她教会了年幼的他那么多东西,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性子也浅浅淡淡的。哪像现在这般天真?
少年鼻子俊挺,嘴角微扬,额上一方精致的护额墨黑中透着俊爽,直看得人屏住呼吸,“你便是不学,也是好的。”少年望向她的目光温和担忧,狭长带笑的眼眸清亮如昨。
无论她如何,他都喜欢。由此看来,她看不看又何妨?
“热了赤豆饭,我们一起好好过个十月朝,今年我不窖藏花木了,待明年开春,我便陪你去姑苏,”少年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惹得她笑拍他不规矩的手。
……
两人用完午膳,便坐在院子的石桌旁。云拓手持书册,正看得入神,左手平放桌面,任由苏暖把左脸搁在他的手臂上。
少女眼光在他脸上瞟来瞟去,忽的开口,“思谦,我还没问你是何处人士呢。”
云拓放下书册,望她一眼,“我的户籍在金陵,不过现时不能动用,当初盘下这处居所,用的也是旁人的户籍。现时我用的户籍名唤卢宜之,住店也是用这个。丫头你呢?你是何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