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恶鬼般凄厉哀嚎,在雪原横冲直撞,天地间一片苍茫,让人难辨方向。
这里是风雪的天下,任何温暖的生命都是它们的敌人,时刻要面对猛烈无情的围攻。
阿希格紧裹着身上的狼皮袍,顽强忍受着极北之地的严寒,头上的狐皮帽落了厚厚一层雪,毡绒护面冻成一个白色硬壳,灰蒙蒙的天空下,是一个纯白的世界。
除掉相柳后,阿希格奉命率领几名部将一路向北。
第一站是岱钦的驻防地。
岱钦的军营建在一处高岗上,居高临下地能看清北边的动静,然而,这个高岗在冬天也格外受北风的青睐,营房常常完全被冰雪覆盖,连金乌旗也会被冻结了冰,与旗杆粘在一起。
几年的功夫,岱钦老了很多,以至于开始阿希格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胖子就是曾经勇猛无比的百夫长。不但人胖了,肚子也大了不少,头发变得斑白,还有些秃顶,虽是一身轻裘缓带的装束,但庸倦的眼神里却再难见从容!
反观阿希格,白白净净的脸虽因严寒有些发红,但却更加迸发活力,还有他那标志性的浓眉大眼,三绺黑冉,无不昭示着这个男人的年富力强。
虽然两人年龄相仿,但站在一起的那一刻,看起来似乎整整差了一辈。
“在这个鬼地方,近两年几乎无事可做,寒冷是唯一的敌人,好在有酒可以打败他们!”岱钦自嘲地说。
阿希格听后爽朗的笑了,“嗯,我给你送援兵来了!”他指了指随从费力搬进帐篷的几个坛子。
两人哈哈大笑。
探望岱钦只是顺路,阿希格的任务是穿越最后的森林,出使雪原深处的终北部落。
因为有情报显示,最近黎冒东竟然将自己的亲老子乌尔登给宰了,自己坐上了终北人头领的位置。
黎冒东仗着蛮力胡作非为,终于连乌尔登都觉得他过分了,老头领觉得他有勇无谋,除了凶悍狠毒外,并无长处。
因而,乌尔登想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小儿子,没成想事先走漏了风声,黎冒东当即率领手下包围了乌尔登的住处,先杀死了亲弟弟乌兰图,然后将一杯毒酒推到老爹面前,让他自行了断。
据传,乌尔登死前开怀大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面对黎冒东连声称赞:“好小子,算你有种,是爹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又狠毒又有计谋,爹为你高兴!”说罢,乌尔登端起毒酒一饮而尽,黎冒东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亲爹七窍流血而亡,没掉一滴眼泪。
乌尔登死后,黎冒东成为终北人的新头领,圣鸦堡得到消息后有些顾虑。和乌尔登相处了几十年,虽有摩擦,但终究没酿成大的事端,现在这个野小子当上头领后,不知有何打算。为此,长老院想摸摸终北人的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阿希格被委派此任!因为,除了阿希格外,没人愿担这个差事。终北人不给圣鸦堡进贡,在此之前,除了打过几仗外,圣鸦堡同终北人没有正式的接触。
在雪原上走了两天后,阿希格的队伍被一群骑着驯鹿的终北骑兵团团围住。
终北人穿得并不多,各种动物的毛皮外衣和皮帽,乍一看好像一群野兽,有几个终北骑兵没戴面罩,黑乎乎的脸上,涂抹着一层防寒獾油。
“那是给黎冒东大人的!”
当一名豹眼络腮胡子的小头头,用终北人的传统弯刀挑开矮种马背上的货物时,阿希格平静地说。
那人听后抽出弯刀,瞪大眼睛问阿希格,“你说什么?”他脸色铁青。
“那是送给黎冒东大人的礼物!”阿希格又重复了一边。
听懂阿希格的话后,豹眼一副错愕的模样,表情夸张地看了一下手下,然后他怪声怪气的和他们说:他说是送给黎冒东大人的!”
所有的终北人好像见到了滑稽表演一样,齐声怪笑了起来。
“大人!”“大---人!”他们边笑边重复着这个词。
笑够停下后,一名瘦高个一本正经的问阿希格:“那么有没有我们蛤咕琭大人的?”
那些人再次发出一阵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