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河小弟为何过不得?”风游突然开口问道。
小眼壮汉一摸秃顶:“圣女的力气已经很大很大了,但还想更进一步,此前吩咐下来,她过河后,半日内,不许其他人过,否则于圣女修行不利。”
不明所以的小书生风游又连续追问,蛮突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嗫嚅道:“你家先生很好,很好!”
风游头一昂:“那当然,我家先生超正!”
第二日,歌节散场,蛮族男女三三两两地来到这条小河边。
“阿哥,你过来啊!”一名过得河去的阿妹朝河这边招呼。
见着这一幕的风游有些疑惑地看向蛮突,蛮突拍拍秃顶:“此河名媒公河,河对面是对歌岭,阿哥过河与阿妹对上歌,便可,便可……嘿嘿!”
风游一下愣住,师妹?师娘!先生,你一定不要入乡随俗啊!
一旁蛮突不知抽哪门子筋,拍拍风游肩膀:“没事的,相信你家先生,你家先生超正嘛!”
一个月后,风游正坐在河边的一颗巨石上,翻读着一本《夫子言》,摇头晃脑,好不认真。黑犀趴在小书生一旁,眼中隐有忧色。突有闷雷声起,天边乌云滚滚,河对岸丛林深处,一大片参天巨木拔地而起,直射天际,隐约有一道人影直冲乌云深处,搅了个天翻地覆。
南蛮圣女,力证,力正,以力正道,以力证道。
天空异象持续了大半日,终于停下,乌云在正午时分散去,风游借着明亮日光,看到了河对岸扶树而立的先生。
“先生,你给圣女讲学了一个月?”
“先生,圣女的资质一定很高吧?”
“先生,你教出了一个圣人?”
“……”
姬子愚突然停步,面色严肃,回头对小书生道:“其一,舌战可以输!”
风游大惊失色,先生舌战会输?
“其二,骑战必须赢!”姬子愚不管自家学生的惊愕,继续道,话语铿锵有力。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风游,茫然从怀里掏出《夫子言》,拿起一支短毫,在舌头上蘸了蘸,就要记下。
姬子愚一把将书夺过,“其三,这是言传,不必记!”
从未见先生如此失态过的风游,有些愣愣道:“先生,我不是太懂,可不可以身教一下?”
“啪、啪、啪!”姬子愚用书在风游脑门上拍了三下,“懂了吗?”
“好像懂了。”风游平生第一次在先生面前装懂,然而先生也第一次没有做到诲人不倦,兀自朝前走去。
背朝向学生的姬子愚翻了翻《夫子言》,“先生,学生有愧!”伸手一抹,后半本书直接变为白纸。
抹掉自己之言后,姬子愚抬脚跨起一大步,天空一暗,又有风云凝聚。脚尖将落之时,姬子愚颓然一叹:“儒家无夫子,做狗两千年!”停顿片刻,膝盖一曲,又缩回小半步,仍是按平常步幅向前走去,每一步规规矩矩,分毫不差,天穹之上,云开见日。
儒家大先生,拒圣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