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谁算计了谁?

小修看他时而哭,时而笑的模样,吓了一跳,忙过去抱住他,急急唤道:“太君后,太君后,你怎么了?”

孟易白竟然似不认识他一般,愣愣地转头瞧他,嘻嘻地笑。他转头看到安阳青玥站在那里,如同见鬼一般,又不住地往小修怀里缩去:“你知道吗,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报仇了,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太君后!”小修几乎要哭出来。

“我的宸儿死了,我的宸儿死了!”孟易白紧紧地抱住小修,浑身颤抖,哭得声嘶力竭。

这时,惊呆了的一众宫侍都反应了过来,竹新奔出去大喊:“来人啊,快,快抓刺客!”

禁卫军整齐的脚步声逼近,整个皇宫都乱了起来。

安阳青玥看了一眼躲在小修怀里哭到喑哑的孟易白,转身再跳入房中,将乐紫宸的尸体用床单一裹,抱着出去了。

“想抓我,你们还是省省吧!”她向前一跃,回头丢下一颗霹雳弹。

轰的一声,霹雳弹炸开,皇宫内烟雾弥漫,人眼根本不能视物。

安阳青玥一声冷笑,几个翻跃便不见了。这个韶国皇宫,她不知道多么熟悉,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很快就逃了出去。

皇宫里哄哄乱了一阵,哀哭一片。

永兴帝死了,太君后疯了。

韶国官员一觉醒来,便听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冯清根本不敢相信,她怀疑自己做梦还没有醒。

可是走到皇宫,处处是一片哀凄,她便不得不信了。

听说是安阳青玥进宫行凶,她立刻下令禁卫军围困使馆,誓要诛杀安阳青玥。

然而这个时候,安阳青玥早就跑了,只留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慕容雨,可怜的成了替罪羊。

慕容雨还真是冤枉,她来韶国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加之吃的东西不合口味,这两天基本上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对外头的事根本一无所知,突然便说她们谋杀了永兴帝,她自己还一脸懵逼呢,就被禁卫军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关进了大牢。

紧接着整个京城贴满了缉拿安阳青玥的告示,她的画像大街小巷都是。

官兵满大街搜人,楚京再次乱成一团。

此刻,安阳青玥正带着储清亚藏在虔婆家的地窖里,任凭外面怎么惊天动地地搜,都绝对找不到她。

于是大肆搜捕两天,毫无结果。

找不到她,永兴帝的尸体一样没有下落,但是丧事却不能不办。

孟易白自那夜后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根本不能主持大局。几位老臣便一致推举孟奚出来主事,孟奚假意推辞两下,便接了下来。

帝薨,举国同哀。

全城百姓尽皆缟素,哭声不止。

像是为了应景一般,晴了好几日的天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不管真悲还是假悲,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咒骂安阳青玥。若不是她,便不用多受这许多罪。

孟奚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草拟文书发往大炎,向大炎讨要一个说法,并发誓要诛杀安阳青玥。

但事实上,被整个韶国百姓讨厌甚至讨伐的安阳青玥,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承安王府庭院里,赏着满院桃花。

团团簇簇的桃花像火一般,红到了人心里。

储清亚喝了一口酒,无比满足:“终于可以不待在那个潮湿阴暗的地窖里了,再待下去我就要发霉了。”

“我正是为你考虑,所以才提前来了这里。”安阳青玥道。

“那这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他看着她,有些担心,“事情要子啊不解决,人家的八百里加急都呈到大炎皇宫里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不打紧,就算到了皇帝案头上也没关系,无论如何她也会维护自己的臣子对吧。何况杀了永兴帝,让韶国内乱,她倒会很高兴。”安阳青玥饮尽杯中茶,又倒了一杯。

“你……”储清亚想说什么,刚开了口就见她摇手,他便闭了嘴,假装若无其事地喝茶。

“隔墙有耳。”安阳青玥用茶水在石桌上写了四个字。

“你是说,孟奚还不完全相信你?”他凑过去,小声道。

她点头,微微地笑。

“还需要再加一把火。”她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轻细如线。

入夜,皇宫里不复百日的喧闹,沉静得有些寂寥。

在这安静里,却有一个地方十分热闹。

孟奚远远地走近依兰殿,便听小修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快,快拉住太君后!”

“太君后,您别再这样了。”

她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里头人影晃动,不时传来瓶瓶罐罐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听了一会儿,她才抬步进去,却正撞到跑出来的孟易白。

她伸手扶住,却被他揪住了衣领:“你,你是叶璃,你回来报仇了对不对?”

“别胡说。”她轻斥,将她身子揽住,想往里带。

他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把她挣开了,硬是指着她,不住地质问:“叶璃,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宸儿,为什么,你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我的宸儿死了,她死了!”他忽又喃喃,双目呆滞,两行清泪就那么突然地滑落脸庞,在那白玉般的脸上滑下长长的两道痕迹,极尽凄美。

美人垂泪,孟奚看着也有些不忍,不由撇过了眼。

不防他又突然发了狠,猛然冲过去,双手掐住她脖子,尖长的指甲刺进她肉里:“你杀了我宸儿,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

他的力气竟那般的大,孟奚废了好大劲儿才挣开。

她一摸颈上,满手的血,一照镜子,脖子上是个血淋淋的伤口,好不吓人。

下手这么狠,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呢?

“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居然让太君后如此就跑出去,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她心中疑惑,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拿伺候的下人出去。

小修颤颤地将帕子递过去给她,心中委屈却敢怒不敢言,仿佛要哭出来:“自从陛下驾崩之后太君后就是这样了,奴才们又不敢太过忤逆。太医说,说……”他战战兢兢的又不敢说下面的话了。、

“说什么?”孟奚吼了一声。

“说太君后是刺激过度伤了脑子,疯了。”小修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奴才以前在乡下也见过这样的人,疯了的便不是常人,旁人无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大胆,竟敢诽谤主子!”孟奚眼一瞪,沉声一喝。

小修吓得跪在地上,任眼泪掉落也不敢抹:“奴才,奴才怎敢胡说,实在是太君后他太苦了。”

此刻,他似是有了莫大的勇气,竟抬头直视发怒的孟奚。

“自从叶将军死后,太君后他夜夜梦靥,时常惊醒,身体越发的差了。这些主子一直要奴才们瞒着,也不敢宣太医。后来陛下又生病,主子更是心力交瘁,晕倒了好几次。陛下就是主子的期盼,主子的精神寄托,只要有陛下在,主子就是再怎么苦也会咬牙撑着。可如今陛下也走了,那份希望被打破了,主子他就是铁打的心肠也撑不住啊!”

他说得声泪俱下,字字句句仿佛感同身受,痛到了骨子里。

他在为他的主子鸣不平,抱不公,替他的主子惋惜、可怜,替他的主子将一切想说而不能说的痛苦折磨展露在人前,替他的主子讨得一丝怜悯。

正是为了他的主子,他连面对权贵的恐惧和畏怯都不顾了。

这是一个真正忠心的好奴仆!

孟奚心中微叹,思绪几转,不由便放轻了声音:“太君后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几次晕倒,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奴才是伺候主子的,没照顾好主子就是失职,编这些瞎话出来难道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吗?”小修昂头道。

“还说不是失职!既然太君后身体不好,为什么不报,为什么不请太医?”孟奚佯装愠怒。

“奴才不敢,太君后吩咐过不许说。奴才是太君后的奴才,自然是要听主子的话。”小修答得坦然。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孟奚轻快地笑了,“起来吧。”

她又看了孟易白一眼,他正坐在床上数着自己的头发玩,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叫,时而闹,完全不是正常人所为。

看来果真是疯了。

那么永兴帝也必然是真死了,否则他不会受这么大刺激?

她抑制不住面上的笑,快步出了皇宫。

承安王府里,安阳青玥与储清亚坐在一处,相对饮茶,顺道研究研究医书。

猛然一人破窗而入,火红的衣衫在夏光中闪着夺目的光彩,铃儿叮当作响,仿佛一支醉人的乐曲。

来人正是闻景。

在孟奚兵围使馆的时候,他机灵地逃了出去,靠着自己诡异的身法得以躲藏在京中,没有被发现。

他二话不说,抓了安阳青玥的手便走。

“诶,你这是干什么?”她按住他的手,停在原地不肯动。

“我来救你啊!”闻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谁知道你这么笨,这都能被捉住。现在孟奚不在府上,赶紧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是吗,我看你们现在就走不了了!”一阵大笑,紧接着孟奚走了进来,一身的意气风发,“一起留下来吧!”

安阳青玥微愣,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世女,请借一步说话吧。”孟奚抬手做请。

安阳青玥点头,抬步向前走去,在与闻景错身的时候,她启唇,低低说了两个字。

“多谢。”

多谢你送的东风,为我唱一出戏。

------题外话------

有没有人能猜出闻景的身份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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