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骡车上下来的是黄子善和一名年约四旬的男子,男子身形清瘦,面容冷峻,身穿深蓝色便袍,气态不凡。
黄子善恭恭敬敬迎其下车,口称,“柳太医一路辛苦!”
宋百虚看到此人,脸色瞬间大变,他没想到黄子善竟然能请襄王府的柳观澜前来充当中人。
宋百虚瞬间弯腰低头,嗫嗫道:“柳太医大驾光临,实乃……”后面的“实乃唐家之荣幸”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人家可是来摘唐家祖牌的。
柳太医轻轻颔首,目光清雅的瞟向河边柳树。
第二辆骡车下来的是宋百虚的老相识,襄阳府惠民药局的医官白重九,以及敬医坊的大掌柜毛先华。
这两位倒是比较和气,笑呵呵地和宋百虚点头寒暄。
宋百虚瞬间已急得满头是汗。
黄子善不惜代价请出这样的三个中间人,唐三贯要是输了,没反悔的半点机会。
第三辆骡车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体格算得上健壮,只是穿的衣服不仅破旧,身上糊满了呕吐物,看上去污迹斑斑,随风带来一股馊臭味,旁边两个男子不时自捂口鼻。
这……就是黄子善带来挑战的病人?
宋百虚不由自主上前几步,下意识的抬腕把脉,同时观察病人的脸色。
很快,他眼神一亮,示意病人伸出舌头。
两名看护七嘴八舌说病人早上开始胃脘痛、胃痞、呕吐等。
宋百虚直起身,这病简单啊,根据病人的病因、症状及舌脉表现,基本可以断定,病人因食滞胃脘,只需开一副消食导滞,和胃降逆的方子便可消症。
不等唐三贯出来,他果断开口,“我开一副方药:保和丸加减:神曲、山楂、莱菔子、陈皮……”
黄子善发出冷笑。
柳太医的心思都在初春的河堤上,根本不看这边,白重九笑而不语,倒是敬医坊的大掌柜毛先华不忍看宋百虚的笑话,出言提醒道:“宋掌柜,此病症确凿犯胃无疑,足下开的方药再灵,却有个前提,病人水食不能进,进则呕吐,药水无法入腹。”
宋百虚大惊,再次上前拿脉,半晌,脸色灰败,他终于知道黄子善为什么挑选这样一个急诊病人,因为,治疗此病症的唯一有效方式,就是针灸放血疗法。
而唐家,从来就不精针灸。
不消说他,就是唐老爷复活,也无能为力。
这时,一个年轻的长衫少年出现在牌匾下。
黄子善目光陡狞,“唐三贯,你是出来认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