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道:“臣妾为令这奴才自投罗网,便故意在她面前假作晨吐恶心之状,臣妾知道如果她是贵妃娘娘的人,必定会向贵妃娘娘通报,臣妾又命了可靠的宫人注意青莲平日的行举,果然发现她于深夜时分前往贵妃娘娘宫中。时至今夜,她终于耐不住要出手,在贵嫔姐姐送来的糕点中洒上了桃花粉,劝臣妾吃下。臣妾心知时机已到,便假作滑胎之像。至于这些血,只不过是生鸡的血罢了。”
青莲呆若木鸡,良久,方颤声道:“不,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做的!”
桂菡逼近她,道:“当然不是你做的,你不过是受人差遣罢了,是么?皇上在此,一定会替你作主,只要你如实供出幕后指使之人,皇上定会轻恕你之过。”
杜静芙目光怨毒地瞪着桂菡,愤恨得握紧了双拳。
青莲张皇地抬头看了一眼杜静芙,被对方刻毒的模样吓得激灵灵一颤,忙又垂下首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同昕低头朝她叱道:“混帐!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你以为你死不招供,便能置身事外?朕虽不能处置那幕后之人,但朕可以处置你!你愿替那人送命,朕成全你便是!来人……”
青莲再招架不住,失声痛哭道:“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奴婢是受了……受了贵妃娘娘的指使……到贵姬娘娘宫中侍奉,贵妃娘娘命奴婢,务必要盯紧贵姬娘娘……那些桃花粉,也是贵妃娘娘给奴婢的……”
她话音未落,杜静芙猛地扬手朝她脸上打去,随着数声脆响,青莲脸上马上布满了惨不忍睹的血痕,同昕喝止道:“你住手!”令公公连忙率了内监将杜静芙拉开,她尤自不甘,恨声骂青莲道:“你这贱婢!竟联同姓桂的贱妇来陷害本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同昕怒不可遏,抬手朝杜静芙狠狠掴下,杜静芙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嘴角涎出了一丝血水,如小蛇般蜿蜒在脸上,愈显其面目狰狞。
“令公公,替朕传旨六宫,褫夺杜氏贵妃之位,贬为庶人,即日迁至回心殿内,无赦令,不可出!”
杜静芙被一众内监强行自地上押了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同昕,你不能治我的罪,我在你还没有当太子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是我爹一力支持你夺得太子之位,又助你顺利登基!你能坐拥江山,全是我杜氏家族的功劳!为什么你不立我为后?只有我才有资格当你的皇后!你不立我为后,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当上东穆的皇后!是的,是我要陷害她们,因为她们都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她的言语愈发不堪,令公公慌得命人捂紧了她的嘴,硬生生将她拖出了贞甯宫。
同昕旋即又命人将青莲押至暴室听候发落。
惊魂未定的桂菡及若山二人两相握紧了彼此的手,无声地安抚着对方。
同昕回过身看着相偎相伴的她们,会心一笑,道:“不用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来到桂菡身边,道:“菡儿,我陪你回桂宫。”
桂菡与若山相视了一眼,道:“皇上,臣妾有些话想单独跟若山说。”
同昕微微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再干预,只叮嘱她不要劳神太久,趁早返回桂宫休息云云。
待他离去后,桂菡与若山在长榻上坐下,若山关切道:“小姐,你现已身怀龙胎,正如皇上所言,不应多有操劳,如果有事,不如还是等明日若山到你宫中再说?”
桂菡笑着摇一摇头,道:“我无碍。经此一役,我只深感我们之间姐妹情难得,所以我更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若山淡然一笑,道:“小姐所指的如果是皇上,那么若山可以告诉小姐,不必再对若山心怀愧疚。当日若山确是想过要代替小姐留在皇上身边,可是经过这些事情,我已经很明白,我代替不了你,更谈不上是为此受了伤害,也没有怪你的理由。因为成为皇上的妃子,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当初苦苦哀求小姐,令小姐为难。而且,我得以留在皇上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在我心目中,皇上和小姐都是我的亲人,我只有得到,并没有失去。”
桂菡鼻中一酸,道:“若山,你说得对,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
若山眼角湿润,抬手为桂菡拉紧斗篷掩饰下泪意,道:“能成为姐姐最亲的人,是若山的福气。”
摇曳灯影下,姐妹二人的手再次交握在了一起,犹如紧密的同心扣,锁住了彼此最真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