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山匆匆进入后院,从正堂一路走来,未敢懈怠,心中始终忐忑不已,只因其手中所持信物乃是皇家之物,沈潇山暗自心想:“虽说墨雨是沈贵妃亲赐婚姻,但沈贵妃乃是皇宫嫔妃,断不会前来为侄女证婚,亦未曾听闻沈贵妃会安排人前来祝贺,可偏偏此时又有人携此皇家之物到访沈府,不知是何人大驾至此?究竟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寻思之间,沈潇山与肖鹏已快步来到东厢房门前,二人还未及站定敲门,只听得厢房内有人问道:“可是‘北斗神拳’沈潇山到此?”
沈潇山听得问话,便停下脚步抱拳答道:“正是沈某,敢问阁下何人?”
房内那人回道:“在下不才,锦衣卫千户吴刚是也,我家主人在房内歇息,还请‘魁首’进屋叙话。”
沈潇山一听,心想今日到访之人所带随从竟是锦衣卫千户、江湖人称“千手神爪”的吴刚,如此护卫等级非同一般,看来在房内歇息之人来头甚大,还需谨慎处之。想到此处,沈潇山便轻声推门而入,独留肖鹏在门外看守。
沈潇山进得屋内,映入眼帘的情景竟是十余名随从稀松围绕着一个小女孩而立,小女孩只五、六岁模样,坐在圆桌里侧,身后还有一名婢女侍候着。此间与小女孩同坐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形态模样甚是威严,一副官家作派;另一人虽着锦衣华服,但却英气逼人,似是江湖侠客一般,而方才与其对话的吴刚却是站在一旁。
沈潇山见状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便心中暗想,这座中三人,虽有一人为官家模样,但能携此皇家内廷之物的绝非是朝中官员,而另一人则是一副江湖侠士气质,亦非是皇族之人。倒是唯有座中那位小女孩,无论是其举止打扮、还是样貌气质,皆有皇家风范,且亦曾听闻沈贵妃说起,当今皇宫之中最得宠之人莫过于曹端妃,而曹端妃虽生有两女,但唯其长女常安公主,甚得世宗皇帝欢心,因而被钦封为长公主,推算起来其人应也是五六岁模样,以此来看,此间座中的便是那常安公主无疑,于是沈潇山赶忙行大礼道:“草民沈潇山,参见长公主,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常安公主见沈潇山行此大礼,急忙起身道:“沈家伯伯,快快请起,我此来也是随性,并不是父皇旨意、亦非母妃安排,只是昨日听闻严大人与人说起沈家姊姊今日大婚之事,便临时起意,让他带我前来沈家道贺,是以未能事先通知沈家。沈家今日事务繁忙,多有打扰,还望沈家伯伯包涵。”
沈潇山听罢,起身赶忙谢道:“多谢长公主美意,沈某替小女谢过长公主殿下。”
常安公主回道:“沈家伯伯不必言谢,我母妃在宫中向来与贵妃娘娘交好,今日贵妃娘娘的侄女成婚,正好我又在此处,怎能不前来道贺一番?”
沈潇山听罢公主之言,心中似是明了了公主用意,便回道:“沈某他日定将此事报与沈贵妃知晓。”
常安公主又赶忙道:“不用不用,沈家伯伯不用如此,我此来母妃本就不知,又怎好打搅贵妃娘娘,我命巧儿备下了略微贺礼,还望沈家伯伯替沈姊姊收下。”说罢,便令随从将贺礼端上。
沈潇山心想这常安公主果真是天真善良,其生于帝王之家,生来便是娇贵千金之躯,万般宠爱于一身,自是不懂这民间世俗。可既然公主前来道贺,贺礼自然是要收,于是沈潇山恭敬接过贺礼,再次拜谢。只是沈潇山心中应也是不知将来该如何报答,此事的确有些犯难。
正当沈潇山接过贺礼,尚有犹豫时,坐在一旁英气逼人的那位亦起身开口道:“在下胡宗宪,徽州人士,今日代兄前来祝贺,正巧遇到长公主与严大人一众亦来到此地,便一同前来,若有唐突之处,还望‘魁首’见谅。”
沈潇山回神答道:“原来是徽州胡家的朋友,令兄乃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公务自是繁忙,多年未见,其还记得沈某人,已是不易。沈某倒是常听江湖朋友提起胡兄弟的侠义之名,今日有幸得见,这‘追风快剑’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胡宗宪回道:“‘魁首’谬赞,在下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