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二十年(公元1541年)辛丑春三月初三
阳春三月,微风拂柳,正是一派喜气祥和的好光景。
在两旁都是绿荫的官道上,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俊朗少年,正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向归德州城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城下,只见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人密密麻麻,甚是热闹,少年不禁抬头望去,城门上“拱辰门”三个大字印入少年眼中,少年脱口感慨道:“好气派的归德州城啊。”
还没等少年仔细观祥完州城宽阔的城墙和高耸的城楼,就只听远处突然大喝一声:“贼人休走”,紧接着只听得噼里啪啦地瓶瓶罐罐坠地乱响之声,其间还伴有很多人的叫骂声和躲喊声。
少年正暗自奇怪,只见视线中慢慢出现了一个模糊身形在城中街道中亡命奔逃般地左右横冲乱撞,且离少年越来越近,紧随其后的是数名官差模样的带刀客,在拼命追赶着前面奔逃的人,不时还听到奔逃者嘴中得意的叫喊声,“哈哈…一群饭桶,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还想拿住本大爷,简直是痴心妄想,哈哈…哈哈…”。
少年细下寻思定是官差捉贼无疑,心想初来乍到这归德州城,正好是惩恶扬善、成名归德之时,少年打定主意,等那人再近身一些,便出手加以阻止并擒拿此人。
少年主意已定正待动手之时,忽听得一个十多人的马队从城外远处奔向城门而来,待马队到达城下之时,正好城内那奔逃的凶徒也已奔到城门口,被几名城门守卫拦住,守卫大声喝到“站住”,谁知那人并不停步,而且加快了脚步径直地冲向守卫,双掌齐出,打得守卫惨叫飞出,那人冷笑一声:“尔等不知死活的家伙,竟要拦我去路,找死”,正欲再下狠手,恐后面带刀众人追上随罢,赶紧朝城门外奔来,边跑还不忘回头说,“改日大爷我再来找你们算账”。
少年见那人已到身前数丈,正欲动手,还未及反应,马队中前排便跳起一人,飞身跃到那人跟前,“何必改日,今日就在此了结如何?”只见这跳出之人身长七尺,长相俊美,白衣锦缎,左手一收,右拳已攻至那人面前,这一拳着实刚劲有力,吓得那人猛然停步且连忙后退,一阵惊慌过后问道:“这位公子好功夫,如此勇猛刚强的拳法,莫非阁下是这归德城中‘八大家’之首沈家的公子?又敢问在下哪里得罪于公子了?”
这白衣男子厉声说道:“看你长得尖嘴猴腮、鼠眼贼眉,没想到你倒还有点见识,你说的不错,在下正是沈家二公子沈墨行,你非但没有得罪于我,而且我也从未见过你,只是你做下这百姓痛恨、官府缉拿的作奸犯科勾当,今天又让我碰上,自然是我等江湖侠义之辈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你恣意妄为。”待他说罢,人群中开始议论,“原来是沈家二少爷啊,这次有得他受咯,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沈家不愧是八大家之首,连沈家二公子都这般颇有名师风范啊”,“这沈家代有英杰出啊,看这次怎么收拾这恶徒”
少年听得众人的议论,方知此人来头不小,看来是有热闹看了。
这时那奔逃之人也恭敬抱拳说道:“原来是沈家二公子,失敬失敬,小人名唤李光,乃是山东黑鹰寨的头领,也是二寨主乔大龙的小舅子,还请二公子看在黑鹰寨的面子上放小人一马,日后必登门拜谢。”
这时众人听得他是黑鹰寨的人,顿时开始有些慌乱起来,“黑鹰寨,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鹰寨吗?哎呀,这黑鹰寨的人怎么跑到咱们归德来了”,“这可怎么办,连朝廷官军都拿黑鹰寨没办法,几次攻打黑鹰寨都是死伤惨重却未能进得寨去,万一他们杀到归德来,岂不是要血洗州城么,想想都好可怕啊”,人群中不断小声议论着,少年也在诧异,这黑鹰寨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他日撞见,定要会会他们。
沈墨行听得众人议论,心想若治不了这歹徒,岂不是污了沈家的名声,管你什么黑鹰寨还是黑熊寨,今天定要拿了你,方显我辈侠义之精神,“放不放你,不是你两句话就能说得动本公子的,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这儿过去了!”
李光听后,怒道:“既然二公子不容情,那就得罪了。”话音未落,那李光已右手抽出随身短刀飞身扑向沈墨行,人快、手快、刀更快,一刀直劈下去,可沈墨行这边却冷静异常,只见其左脚向左横移,右脚后撤半步,右侧身轻松躲过劈向其头顶的短刀,左手轻推李光右臂,右手握拳收至腰间蓄力待发,忽的大喝一声‘倒’,沈墨行右拳击出,正好击中李光右肋,疼得李光‘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已飞出沈墨行一丈多远,李光倒地后身体缩卷成一团,看其痛苦状,应是右肋筋骨尽断所致,只听得那李光嘴中恶狠狠地说着:“沈墨行,你给我等着。”
见此情况,众人皆是先愣后喜,欢呼雀跃道:“沈二公子好功夫啊,定是得了八极拳的真传啦”,“连沈家公子都如此厉害,我们就不用怕那黑鹰寨的恶徒们来挑事了,沈家定会为咱们出头的”,众人齐嚷着,沈墨行却谦虚答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追上来的数名带刀客从容地将李光缉拿,转身作揖对沈墨行说:“多谢沈家二公子出手相助,回去小人立即禀报知州大人,改日知州大人必派人登门道谢。”
沈墨行上得马来,抱拳还礼,“惩凶除恶,乃我侠义之辈份内之事,就不劳烦知州大人和各位捕头了,不过三日后,我沈家有大喜事要办,到时还烦请知州大人和诸位不吝光临沈家才是。”
“沈公子客气了,请”
“请”,沈墨行和马队迅速策马奔向城内,几位捕头也带着恶徒李光返回城内,刚才被打伤的城门守卫已各司其位,其他的过路人等也在乱糟糟的议论声中慢慢散去,唯独青衣少年留在原地,还在反复忆思刚才两人对阵的情形,从交手到结束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高下立见、胜负已分,着实有些让人吃惊不小。
“以前只是听师傅说起过八极拳,没想到威力如此惊人,想来那沈二公子的父亲应是使这八极拳的顶尖高手了,不知日后能否有幸见上一见呢。”少年独自寻思一会儿,眼见热闹的城门口已各自散去,心想赶紧进城左右看看就找家客栈先行住下,然后再做它图,便顺着进城的人群一同入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