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少年双拳紧握，青筋乍现，挣扎着从地上踉跄着爬起，重重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着那个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双眸漆黑幽深如寂夜，平静之后仿佛蕴藏着无边的寒意。

看着鲁树人的背影，周润叶也有些沉默，深深凝视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群，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要朝着少年走去，忽然被夏凡拉住了袖子。

“我来！”

目睹之前的事情，周润叶的情绪似乎收到了一点影响，也没有坚持，轻轻点了点头。

夏凡抱剑来到少年身前，直视着少年眼睛，目光锋锐如剑。

“恨吗？”

“恨！”少年咬牙，目光丝毫不避，和夏凡对视。

“想报仇吗？”

“想！”

“我可以替你杀了他，抢回你的陶罐，或者，看到门口的木桶了吗？你可以带着它离开。两个选择，选一个吧。”夏凡顿了顿，“那木桶里的东西是漕盐帮的，拿了它，会被追杀。你看这条出城的路，它很长。路上，还会有很多想夺走它的人，你想要带着木桶离开，他们也不介意顺手捏死你，就像捏死一条蚂蚱一样。你，可想清楚了？离开这里，生死自安天命，我不会帮你。”

少年略作思考，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选第二条！”

少年缓步走向了木桶，“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此时，街道拐角处，出现了两个人影，衣服在胸口处画着一艘大船，那正是漕盐帮的标志，漕盐帮收取木桶的人到了。

“嘿，小子，活腻了吧？敢动我们漕盐帮的东西？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汉子反手就是一巴掌，少年被打翻在地。

“黑牛，别啰嗦了，拾掇好了这小子早点收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消瘦青年打了一个哈欠，嚷道。

“麻花，你不就记挂着你那个新抢的那个婆娘嘛！”黑牛一脚将少年踢开。“办完了事儿，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乐呵！”

“看清楚大爷了没？”黑牛捞着少年的衣服把少年拎了起来，反手又是一巴掌，“到了阴曹地府吃香喝辣记得大爷给你的造化！”

枯瘦少年也不反抗，就噙着血沫子盯着黑牛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那笑容笑得黑牛脊背发凉！

“叫你笑大爷！”

——啪

“叫你吓大爷！”

——啪啪

“还笑，笑你妈皮的笑啊！”

——啪啪啪啪

……

一巴掌，两巴掌……直到少年脸被打的血肉模糊，少年还是阴渗渗的盯着黑牛笑。

黑牛被吓住了，感觉浑身一阵不舒服，毛骨悚然！甩手将少年扔了出去。

“妈的，打你脏了老子的手，滚！赶紧滚！”

少年从地上爬起，一抹袖子，拂去嘴角的血迹，微微歪头看着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