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我。”真知者咧开嘴，努力做出一副模仿地球人的笑容。“睿智公正的最高长老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然后，她把一个类似呼吸器的东西扣在脸上，跟着尹沃离开了石室。

达文巴随从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迪迪、丹巴，以及蒙珀执政官。

“蒙珀，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种事情，以前有过先例吗？”在迪迪和丹巴的搀扶下，安秉臣从石台上坐了起来，但眼睛却注视着蒙珀不放。

“很难说……”蒙珀犹豫着回答，她的达文巴口音也因此变得更重了一些：“在我的记忆里，先后曾有五位达文巴人犯下过类似罪行，最高长老会对她们的惩罚各不相同，从禁足数个引力子潮汐周期到切断空间连接纽带……”

“切断空间连接纽带？那是毁灭的死刑吗？”安秉臣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不。”蒙珀摇头：“切断空间连接纽带，对达文巴人而言意味着将无法准确感知引力变化，受刑者此后再也不能驾驭飞舟，只能留在达文巴母星终生冥想。”

对于空间穿行者来说，这样的惩罚似乎比精神与的消亡也好不了多少。

“请转告最高长老会，我愿以特兰人的身份为诺瓦作证，感谢她为我的母星所做的一切。”

蒙珀推开了石室的门，外面居然是一个露天阳台。“受益还是受损，需要一段很长时间的仔细观察才能得出结论。此外，当观察的角度从被干涉世界放大到周边环境，最终的判定结果也可能出现不同变化。无论最终结果是否令本地生物受益，干涉本身已经违背了达文巴人信奉的自然规律……”

他们所在的地方显然已经不是那座足以容纳飞舟驰骋的巨型石洞，明亮的阳光穿过屋门，均匀地洒落于地面，让安秉臣裸露在外的脚面感到一种熟悉的温暖。

安秉臣迈步走到阳台上，双眼因为强光刺激而不得不眯成两条缝。但他仍然注意到，高悬头顶的恒星比地球上的太阳大了一圈，而且光色微微偏蓝。石质阳台下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丛林边上有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那条大河来自远处的一座巨大瀑布，如果屏息凝神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听到瀑布发出的轰鸣声。

如果不是安秉臣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这里可真是一处令人赏心悦目的洞天福地。

“在达文巴人中，真知者的比例有多高？”安秉臣已经知道，真知者是达文巴人中对引力子更为敏感的出类拔萃者。蒙珀的暗夜号飞舟最高巡航速度只能达到每秒二十五万公里，而诺瓦的深渊号飞舟却可以轻松突破每秒六千万公里，这就是普通达文巴人与真知者的差距。

真知者相当于达文巴人中的超能力者，也是这个空间旅行者种族的珍稀佼佼者。诺瓦不仅有这个身份，她还知道通向大引力子奥秘的钥匙——造物主的位置。安秉臣知道的所有秘密，她全都知道。这种精神意识层面上的奇特共享关系，超过了任何血缘和情感的联结纽带。

所以，安秉臣不会坐视这位地球文明的缔造者受到任何惩罚性的伤害，正如一位孩子试图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至于所谓的神圣不干涉原则，那是陶图格联盟和达文巴最高长老会关心的事情，不是他安秉臣热衷的话题。

“达文巴人总共只有一亿多，真知者的数量始终不足百人。”蒙珀的回答让安秉臣暗暗吃了一惊。

达文巴人的寿命近乎无限，因此她们没有生育繁衍传宗接代的概念，几乎每一位生命个体都能在循环池中获得永生。然而，一亿多总人口里仅有百人不到的真知者，百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比例未免太小了一点。

真知者如此稀少，也许最高长老会会对诺瓦网开一面吧，安秉臣惊讶过后也在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

蒙珀注意到，安秉臣的视线停留在远处那座瀑布上，很久也没有移动。

“你想出去，到外面走一走吗？我完全可以当个临时向导。”达文巴执政官热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