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达文巴人几乎无限的年龄，还是从诺瓦对地球人的基因改造来说，她都有资格称安秉臣为孩子。仅就遗传学的角度而言，此刻地球上所有的智人后代，都可以算作是达文巴人的灵长目分支后裔。

“部族的信息得以重聚，虚灵空间的循环生生不息。”诺瓦的后面传来了族长尹沃的声音：“安秉臣夏尔库，你是尊贵的客人，真知者的恩人，达文巴文明的族人。”

最后这个自己人的称呼，立刻让安秉臣明白，尹沃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诺瓦在地球的所有经历。

他隐约意识到，达文巴人的不同个体之间的记忆似乎是共享的。

躺在石台上的安秉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完成这个当初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令他感觉肩头瞬间卸下了万斤重担。

迪迪、丹巴还有蒙珀都挤到了石台前。

“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从丹巴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昏迷了多久？”循环池带来的冷热交替刺激此刻还记忆犹新，更多的记忆开始涌入脑中。

“三天。地球标准的时间。”诺瓦回答道。

安秉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话直说：“循环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我是说……会不会有后遗症？”

诺瓦摇了摇头：“不要担心，你现在一切正常。”

安秉臣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发麻没有太多异样。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就愣住了。

脸上黏附的那些凝胶，不见了。

瓦查恩星台操作者达朵给他留下的纪念，那种用漩涡星团的法迪赫兽分泌的捕猎黏液改制得到的凝胶物质，自从455-130-196恒星系伏击战后一直跟随他的丑陋癣疥，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脸上和脖颈的皮肤，又恢复了原先的光滑。

难道，这达文巴人的循环池还有美容净化的效果？如果说他苏醒时感觉到的神清气爽只是一种错觉，那么脸上那些凝胶的消失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效果了。不过，想起当时被拒之门外的迪迪和丹巴，看来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那道狭长的平台入口。达文巴人不喜欢机械工业文明的气息，她们似乎也不是一个宾至如归的好客种族。

“你能感受到深渊号吗？”他问诺瓦。生物体飞舟与主人的精神纽带可以跨越

诺瓦点点头：“它此刻在武装者舰队中，即将抵达圭亥星系。”

“我也渴望回到自己的故乡。”安秉臣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愿。

“我会帮助你。但你现在需要休息，稍安勿躁。”诺瓦站了起来。和旁边的尹沃与蒙珀相比，她要矮一个头。“而我，必须向最高长老们解释一些事情……”

诺瓦离开故乡已经太久，她的传奇经历丝毫不逊色于安秉臣，确实有太多事情需要与族人分享和探讨。然而，诺瓦在地球上对本地物种的基因改造，不仅违背了陶图格联盟的初级文明保护法典，同样也是对达文巴传统封闭文明的严重亵渎。这种行为的后果，一方面导致了人类文明的不正常突变，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始作俑者必须承担责任。

安秉臣眼中流露的忧虑立刻被诺瓦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