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拍拍身上的土,把坟洞子里的土狼和伪军的棉衣、枪支缴获加上外面被三儿打死的伪军的零星东西收拾好放在其中一个死了的伪军的马上,一边牵着伪军的马匹,一边骑着自己的马准备找方旅长去,正好方旅长带着一团的二连支援过来,三儿看见方旅长,笑盈盈的赶忙过去,敬了一个军礼说:“旅长好!”方旅长看到三儿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旁边的大狗也赶忙过来说:“旅长,我说什么来着,连长是你的警卫连老虎,老虎威猛着哩!”方旅长也笑着说:“嗯,的确是我方山的兵,收拾了几个?”三儿笑着说:“几个小汉奸,还没能难住我,要不,我怎么配给旅长当警卫连的兵,收拾了六个,缴获了六条枪,六匹战马,还有一只土狼呢!正好回旅长老家,我也不能空手啊,带点见面礼!”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二连说:“旅长,我们护送你回旅部吧!”方旅长说:“唉,那怎么行呢,今天是年二十九了,老子出来就是回老家的,老娘还等着我回去呢,就这几个小毛贼就能挡住我回家,那怎么成呢,哈哈,你带着你的部队回原地方驻防,去吧!”二连长急忙说:“旅长,我们护送你回老家也成啊,这一带早就被日军占领了,伪军和鬼子到处都是,我怕……”方旅长说:“你怕什么,老子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呢,去,去,去,你的防区没有人驻防怎么能成,赶紧走!”三儿跟二连连长说:“你赶紧回去驻防吧,咱么旅长你不知道,他可厉害着呢!”于是二连连长给方旅长敬了一个军礼,带着自己的部队回去驻防,三儿和大狗则和方旅长一起回了老家。
方旅长的老家和其他北方农村的村子一样,村口的祠堂看上去已经是很多年没有修葺了,土坯的外墙在经历的很多风吹雨打后,依然脱落了平滑的外表,房屋的青瓦也看着有几处残缺,方旅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祠堂,迈步进入祠堂早已经有一个六十多岁的长者迎了上来,方旅长恭恭敬敬的上前叫了一声三叔,这个老头也不客气,支吾了一声,让方旅长进来,并且嘴里还埋怨着方旅长,过年了,这才来家,三儿知道这是北方的习俗,过年了,进家门首先是要先拜祠堂的,三儿那从老人家那里拿来几株香,点着给了方旅长,方旅长恭恭敬敬的进了祠堂的大厅,祭拜了自己的祖辈,等方旅长拜完,老人家过来带着埋怨的口气对方旅长说:“你们这是一支什么部队,济南府还没等打仗就让日本人占了,整天看着日本人和一些汉奸来村子里闹腾,唉,你们啊!当兵报国,报国当兵,怎么到了你们这就不是这样了呢,唐儿,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国家和祖宗的事啊!”方旅长知道这一次委座的命令是放弃济南,军人最大的天职是服从,自己何尝不想杀敌报国呢,可是看着自己的三叔,自己又怎么解释呢,毕竟自己还是最终撤出了济南,日本人还是在济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制造了五三惨案,方旅长对着三叔说:“三叔,你放心,你的话我记住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万万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的。”三叔说“嗯,我也老了,懂不的你们的这些道理,只是怕你走错了!”方旅长告别了三叔,赶忙朝自己家的方向来。
方旅长的老家和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家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进了大门,方旅长就叫了起来:“妈,老儿子回来了。”方旅长的母亲正在屋里和邻居家的李奶奶做孩子们的棉袄,孩子们一年就是盼着过年有件新衣服,吃顿好吃的,李奶奶一共有五个儿子,八个孙子和十个孙女,连年的战争早就让本来已不是很富裕的家变得更加一贫如洗,孩子们的衣服也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做一件新衣服也是老大长高了,不合身了在留给老二,老二在留给老三……,一年到两头别说好饭,就是一顿饱饭,也是万万没有的,方旅长进门的时候正带着自己的而孙女兰兰一起让方旅长的母亲徐老太太帮着给自己要出生的第十九个孙子辈的孩子做衣服呢!兰兰今年十六岁了,白白的脸庞,高高的身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可爱极了,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可是美丽的模样总是把贫穷遮盖的面目全非!
三儿和大狗把带回的马匹拴好,把在集市上买的鱼和自己打死的那只土狼一块拎进了房间,方旅长于是就和自己的母亲说起话唠起了家常,李奶奶还是在侧屋里做衣服,兰兰看到方旅长回来了连忙帮着徐老太太从三儿的手中接过鱼和土狼,三儿看到兰兰心里从没有过的高兴,她真是美极了,轻盈的步伐,优雅的身姿和那一双大眼睛,虽然穿的朴素极了,可是那种自然中透出的美丽是遮不住的,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三儿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别脏了衣服!”兰兰说:“没事的,我帮你吧!”三儿说:“还是我来吧!”兰兰说:“我那鱼,你拿那只土狼,这样总行了吧!”兰兰的声音很甜,三儿听着舒服极了,兰兰看到三儿也觉着有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总觉着这个小伙子挺帅气的,高高的个子,虽然脸上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稚气,但是那种给人的安全感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兰兰说:“来吧,拿到这个屋子吧!”三儿笨手笨脚的跟着兰兰的后面往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
三儿跟着兰兰到了西侧的厢房里,兰兰用自己轻柔的可爱的声音说:“放在这里吧,鬼子昨天刚来村里征粮,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你们来的正巧,你们来了,就有饭吃了!”三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知道,这次济南府丢了,自己是军人,可是有的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啊,三儿连忙说:“对不起,我们回回来的!”兰兰笑着说:“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跟我道什么歉啊?!”三儿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三儿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他喜欢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可是依着他往日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自己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是第一次见面,兰兰听见他这样说,也脸红起来,于是低着头害羞的低声从牙缝里说:“嗯,我知道。”这时候正好大狗从外面进来,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在一旁傻乐,兰兰一看大狗进来了,也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回到李奶奶那里做衣服去了,大狗于是开始对三儿说:“好你个小虎子,跑到旅长这里,耍流氓来了!”三儿连忙说:“你胡说些什么!”大狗说:“哈哈,我哪里胡说了,你看我刚进来的时候,那小姑娘的样,还巴不得多和你呆一会呢!”三儿只是说没有这回事,实际上兰兰已经悄无声息的住在了三儿的心里,兰兰回到李奶奶那里,脸上红红的,心里扑通扑通的,可是心里乐滋滋的,总是感觉有了些依靠,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些色彩!在这样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也许两个人之间的爱恋就是这样的细腻,不经意间我们都住进了对方的心里,于是从此无论是天涯相隔,还是近若咫尺,我们都是牵挂着彼此,永远不分离。
三儿乐滋滋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渐渐的太阳从西边落了下去,大地变得深沉灰暗,天空中又偶尔的开始飘落雪花了,大狗在方旅长的宅院门口站起了哨岗,三儿则在正房的门口站起了哨岗,兰兰慢慢的从房间里出来挑开门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三儿一看到她,不由得心里高兴极了,也笑了起来,兰兰从门帘中出来,对着三儿说:“冷吗?”三儿说:“不冷!”兰兰从自己朴素的打了几个补丁的破旧棉袄中偷偷的拿出了一个熟鸡蛋,对着三儿说:“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是我们家给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发的新年礼物呢,送给你了!”一把塞在三儿的手里,三儿感到了热乎乎的熟鸡蛋,连忙说:“那怎么行呢,你赶紧收起来,自己留着吃!”兰兰说:“给你的,我不吃。”一边说着,一边害羞的跑进了正房里。三儿拿着手里的鸡蛋,心里热乎乎的,高兴极了。她知道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只是穷苦的生活让她这样,她心理想着我一定回来找她。天空中的雪花越发紧了,温暖的熟鸡蛋还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