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信是一件好事。”柳如是露出俏皮的笑容。
“如今众正盈朝,南党一手遮天已经将近两年,朝廷的危机可有所缓解。北方连年天灾,南方这些终日结社、忧国忧民的士子可曾想过为朝廷分忧。实际上他们不仅不帮朝廷分忧,反而添堵。这几年北方的局势有一大半是靠南方的工商税在撑着,可南党却要求取消工商税,你说他们是何心思。”
“税吏如同蝗虫,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难道不应该取消吗?”柳如是和南党的名士交往密切,对南党的主张她自然是了解的。
“征收工商税的制度有缺陷,但不应该一棍子打死,否则朝廷那里来的钱粮抵御鞑子和救灾平叛。”
沈义仁和柳如是一边走一边闲聊——柳如是有政治情怀的,在加上他的才情和气节在八艳中都是佼佼者,所以两人倒颇有知己之感。
从柳如是那里回来后,沈义仁便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调动他的亲卫,同时并写了一封信,让人立刻送往浙江。
钱谦把天子动了杀心的事告诉了侯方域等人,侯方域又在闲谈间透露给了李香君,于是柳如是等人也知道了。从柳如是那里得到消息后,沈义仁冷汗直流、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对天子而言,任何人都是棋子。
“天子托我问沈公子一句话,红毛和倭寇之祸何解?”李朝强来到南京后,第一时间便找上了沈义仁。
如果没有柳如是的情报,那么沈义仁多半只会以为这是普通的奏对,但现在沈义仁却知道,这是天子在看自己有多少买命钱,所以必须要放大炮,要放能吓到天子的大炮。
“义仁无须担忧,当今天子仁厚,言语不当之处,天子不会怪责你的。”潘成志不了解内情,以为沈义仁是胆怯。
“大夏已经有亡国之忧……”
“义仁……”潘成志忙出声打断。
“没事,让他说。”李朝强如同一尊笑面菩萨,看起来非常可亲,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个人有多狠。
“大夏北有鞑子之祸、南有红毛和倭寇之祸,内部连年天灾、民不聊生,掌握财富的士绅豪族却又不肯纳税,这难道还不是亡国气象吗?”
“沈公子既然知道病因,那么必定知道治病之法。”李朝强双眼直直的盯着沈义仁。
“我有两策,第一是练强兵。”沈义仁昨天晚上参照湘军的经验,写了一套练兵之法——即便天子没派人来,他也会托潘成志递上去。
湘军能够成功的根基在于招募士兵的方式——湘军招兵是大将选小将,小将选士兵,最后组成父子兄弟兵、亲朋好友兵。这种结构有三个好处:一是大家都是熟人、在战场会互相帮助;二是敌军杀一人,便和一群人有了血海深仇,所以这种军队会因为伤亡越战越勇;三是方便指挥,营官指那打那。
湘军能够成功的另一个条件是因为它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通过学习理学,建立了属于湘军的军魂。
湘军的缺点来源于它的优点——兵归将有。湘军兵归将有严重到统帅都无法越级指挥,曾国藩调动曾国荃的人、都必须经过曾国荃的同意,否则调不动。这个缺点是沈义仁用来下棋的资本,所以自然不会说出来。
“按此法练出来的强兵可否和鞑子野战。”李朝强虽然不知兵事,但也觉得此法不错。
“当然可以。”
“那第二策是什么。”这种事自然要天子才能表态,所以李朝强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红毛其国,还不如大夏的一个省大,但其拥有上千艘数十丈的战船、数十万精锐的带甲之兵,这都是因为海贸带来的利润。一旦平定红毛和倭寇的动乱,只要陛下把海贸的权力交给我,臣保证每年的税收不低于五百万两。”除掉实物、大夏每年能够征收的税银在六百到八百万两之间,所以沈义仁相信天子肯定会心动。
“此言当真。”李朝强一下就兴奋起来了——天子有钱,太监才好贪钱。
“当真。”沈义仁肯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