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忌出行

抗日战史中的我 医郎 903 字 2024-04-22

民国二十年七月十九日(1931年9月1日),宜:祭祀、动土、开池、会亲友,忌:开光、出行、上梁、入宅。

寅时(35时)头,各家去赶集的都洗漱好在大伯家集中了,大伯先在供台下烧了一刀敬祖宗的草纸,男人们叩敬祖先,求下保佑出入平安。

大伯母已把饭蒸好,伍个小伙子各扒拉掉两碗饭,不敢吃太饱。各带上几个饭团用荷叶包好,包上一包咸菜中午可以大家一起就饭吃。

各自担上昨天整理好的干劈菜担子和各色杂货,柴担的稻草绳夹缝中放着一小把一小把扎好的干稻禾杆,各自点上就步入拂晓的山路。火把未用完己可见路了,大家停下休整下,掸掉一身的稻草灰,见那三叔、五叔家的小子,差点笑死,作死的都穿的一身新,连草鞋(麻编的,比稻草编的结实)都新的,一身汗加灰愁的两小子没哭出来!

几兄弟现在终於信我了,走在山脚下村子中木桥上,看那脚下大水汹涌,抄近道走小路趟过河的唠叨埋怨也停了。和村中熟人闲扯两句,赶紧喝两口井水好赶路,把2个实诚孩子的劈柴一人丢掉2扎,还在长的身体别压坏了,路还长,这么重他们担到会去了半条命。

行到村头的小土地祠,见一汉子正呼呼大睡,对於他不怕蚊虫蛇咬的只能敬佩。哟,还是熟人,过去一脚踢醒就算招呼了。

“田芽子,几年没见,咋睡这了。”

“嗯……嗯……王哥啊,干啥去,吃的有没?”

“去塘湾镇上修镰刀,这些年干啥去了,咸菜自己拿。”

“无家可归的人混饭吃还能干啥,你一大家子又从不要人做工,不快饿死不去你家讨饭。”

“吃我们家半月又不是没得过,过年也没少你半块肉吃,咋的?”

“少扯,让老子吃饭把命救了,呃……呃……水,水……”

无语的只得把竹筒给他。“去村里井上把水灌满,这么多人只有2个筒子。你2个小的去帮忙,把丢下的四扎劈拎回来,用这没用完的稻草搓几根绳子扎上,去旁边老张家修根木棍做担子。”

俩小子哪会搓一手好绳子,只得拿眼喵着俩个大哥。呵呵,那俩也是我大哥(大伯家的),我也不能叫大哥做事啊,只能拿俩小子说事。我们三人一起搓稻草绳快,绳子搓好,绑扎实了他们拎回来的四扎劈柴,穿入木棍。点头示意田芽子担上,还敢不情愿嘟囔,一脚奔过去,一担劈柴便宜你小子了。

一路闲聊直奔塘湾镇而去,也才知道田芽子吃百家饭,也四处胡混打短工,偷鸡摸狗也不少有,还他娘差点混成胡子,心不狠混不下去偷跑了。洗干净后的小伙,白白净净的,书生样,不是拆白党混成胡子?

田芽子,本名肖田生。他爹是出了名的秀才,一心想读书当大官,祖产读掉一半。死读书成亲晚,奔40了才得一子。其母在肖秀才最后一次去考举人时,怕肖秀才在外找小的,挺个大肚子硬要跟着去,坐的竹杆轿子,颠的早产了,田间野外生下一子一命呜呼了。肖秀才试也考不成忙处理后事了,一气之下取名田生。事后身体也半垮了,后来社会变革,没科举这回事了,也绝了举人老爷的梦,续了房亲,办了个私塾造福乡邻。我十余岁,也去念了2年,和田芽子也是玩伴,后来家里忙要人手,就回去作田了。按我爹说的,作田的人,会写名字认几个字,识两数,不容易被骗就成,读多了还不是作田的一个,能成老爷?

其实田芽子这人诗礼传家,什么也不差,就运气差,十五、六岁时,父亲走了,后母买通他偏房叔伯找个理由把他赶出肖家门,踢出肖家族谱,家产被他们分了。只能吃百家饭,打短工,不是人还算机灵,早饿死几百回了!

闹聊的听他说前几年混了点钱,去做小买卖,不知道规矩上孝敬,货被抢了,人赖在那村子赖成胡子一个。这群胡子就卡在贵溪至福建相通的路卡子上,小商小贩都要交过路钱,我们这百姓吃盐大部分去福建担盐吃(不花钱,大部分人也没钱花,过日子能省就成习俗了),普通百姓虽然胡子会互不理睬,但总怕走多夜路遇上鬼呢,一般我们这也成了习惯,每家最年长的人去,在福建出笋的冬季帮忙挖笋打短工,挣够买盐钱就担盐回来,身上不余钱招灾的。

很多年以后听人说40年左右被政府招去打鬼子,全死干净了,周边人从那以后也不拿他们亲属有看法了。

福建盐挑回来,足够一年多的,是粗海盐,做菜还挺鲜。我们家传下来后代要吃福建海盐,为啥就不知道了,祖宗里有名医,传下来到现在也就只懂的点乡下的草药了,家传中出了文盲害人不浅。这年头见多了大脖子的,还生傻子,晚年政府宣传才知道是缺什么碘什么的,海盐里碘还是可以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