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锦衣卫亲军指挥使辖下三司之一,专理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另外两司则分别是经历司,掌管收发公文,锦衣卫文档勘合,案卷出入;南镇抚司,掌管本卫的刑法事务,锦衣卫的法纪、军纪及兼理军匠的职务。
此刻,正值当午艳阳高照,旦见一队头戴锐帽,脚着白皮靴,身穿皂衫的厂卫,护着一个约四米来高被黑色绵麻纱布笼罩的马车,在一名戴圆帽,着皂靴,穿黄色褐衫的千户带领下正被一群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卫士所阻拦于北镇抚司衙大门外;最前排的一位头戴帽儿盔,穿紫花布长身笊甲的镇抚使正费力地对领头千户述说些什么,满脸苦色,反看领头千户则是冷眼旁观,略显不耐。
“刘千户,指挥使大人近来严明司规,若未经得圣上批准或督统大人手谕,一律不得擅自关押囚犯进司,我等也是尊上面办事,还请千户谅解。”
刘芳秀目一横,与之冷然对望。
“督主既吩咐本户将人犯关押至你们北抚司,那定当是通知过督统大人才是,我等也无须在此干耗时辰,你先放本户将人犯带进去,相信督统大人也决然不会怪罪于你。”说完便右手一挥,众厂卫得令,身形一动之下镇抚使面色一白赶忙伸手相拦,其身后的锦衣卫们纷纷上面如木桩般林立在厂卫面前,手置刀柄之上,表情肃杀异常。
“刘千户,可否容我亲去指挥使大人府上确认一下,若真如千户大人所言,下官定当亲自护送,在作赔罪可好?”镇抚使上前一步小翼道。
刘芳眉目一凝,心中突然一动,扫了下周围聚集过来的人群嘴角不由乏起了一丝莫明笑意。
突地表情一正,横眉冷目起来。
“本户要事在身没空与你闲扯,你区区一个从五品有什么资格在本户前指三道四,众缇骑听命,给本户将囚犯押解进北抚司,若有阻拦公差者,杀!”
当场众人,不论是西厂缇骑或是锦衣卫们,心中同时咯噔一下,缇骑们刚经历过一场血洗自然不敢违命,纷纷拔出腰间配刀,直指北镇抚司。
锦衣卫则统一后侧一步,右手抽出胯间刀身一半却并未出鞘,白光耀眼,萧杀弥天,双方都无丝毫退让之意。
“刘千户,你这是要在天子脚下行枉法之事不成?你真当北镇抚司是你西缉事厂了,肆意妄为!”镇抚司后退了两步,眼角猛跳,强作镇定道。
“哼!本户是奉厂公之命前来,事态紧急不容耽搁,你等若是在不让道,就休怪本户手下无情了。”说到这里刘芳双手倒背,仰天而望起来。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府外门衙对面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三位骑高头骏逸的河曲马的人来,当中一人年约三十上下,长相刚毅,额下留有一截长须,身着金色飞鱼锦袍,头戴双层圆帽,佩绣春刀,腰挂黄色令牌。周边围观人群一见来者便自觉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去,为首之人隔百丈远向北镇抚司直视而来。
“刘芳!天牢重地,手持兵器意欲强闯,天子脚下目无法纪,如此肆意妄为,汪直这些年就是如此教诲你的吗?”来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似乎并不把掌刑千户放在眼中如训斥下属一般。
在场的锦衣卫们一见来人统一收起佩刀单膝下跪,“见过督统大人!”
西厂的缇骑们也在刘芳的带领下同样半跪于地。“见过指挥使大人!”
镇抚使一见来人临近便欲起身述说事情经过却让李天泽示意退下。
“我正为此事而来,许福!带好你的人在外把守,没我授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遵命!属下这就安排。”
李天泽转而看向刘芳,上下打量了片刻,略加赞赏地点了下头。
“你且随我进来,你带来的人在司外待着,囚车我命人押解进去。”
“听候指挥使大人安排!”刘千户一扫先前盛气凌人的姿态。
李天泽骑马至刘芳身前,对左右两个千户低声吩咐几句后下马徒步走了进去,刘芳眼中精光一闪,也对厂卫交代了一下后紧跟上来,不多时,人群散去,其中夹杂了几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跃过街道向原处急驰而去。
倚翠院这些时日来显得异常安静,四季阁与芸雅居除了点缀些灯火烛台用以照明外,也是清冷萧条;仿佛偌大的一个庭园已然了无一人,寂静的了无生气。院外门庭的广场上,凉亭水池,假山叠石,小桥花圃都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了往日的灯火辉煌与光彩夺目,一丝冷风划过,风吹枝叶两边倒,水面上暗影摇曳,冷清的近乎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