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不禁黯然。“是的,今世不会再有第二个。如果没有她,这辈子做任何事都觉得毫无意义、毫无指望,活着也是索然无味。”
神秘人轻叹一声,叹息中透着莫名的理解。“也许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成亲,永远在一起,其实只是男女之间关系的一种模式。而大多数的世俗人总以为是的唯一一种形式。”
张仪沉默不语。
“可是你再想一想,天地是这样的辽阔,人生如白驹过隙。天地古今,男女之间又是多么地遗憾,有多少未尽之情泯灭于这种单一狭窄的形式。难道以你的智慧,竟能甘心于此?”
张仪不禁陷入沉思。“你说的对,正是太遗憾……天地男女,本可以有更多美好的交流。”
“你和你的心上人都有幸一同存在于天地,同一时间洪荒之罅隙,为什么一定要用成亲来显示你们之间的距离?还要用泯灭本心、残生损性去制造和她的距离?”
神秘人的声音如甘泉流淌。张仪的心间也仿佛豁然开朗,如闻天籁之音。
“人法天地,道法自然,无为而至,对不对?”张仪笑道。
神秘人微笑点头。“是,也不尽是。天道无心而合,顺其自然而已。”
张仪突然正襟危坐。“先生您是谁?您一定不是寻常人物,一定是诸子百家中的高人。道家?是不是?”
神秘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谁是谁呀?我就是个卖草鞋的。”
张仪笑着退回去,给火里添了一块棺材板。
神秘人凝视着火光。“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站在山崖栈道的边缘,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位故人。”
“哦?是道家先辈伯昏无人先生吧。我也是一时想到他的典故,才用出这个法子。能在夜色中视物,能与枯骨同眠……先生的修为也达到了物我为一的鸿蒙化境!”
神秘人呵呵一笑。“你不也做到了吗?”
“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道,可以是机巧,但是,它也终能回归本源。何必妄自猜疑。”
张仪不禁跪地叩首。“晚辈愚钝,谢先生点化!”
“呵呵,如今知道了吧。只有做回最真实的你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和你的心上人最完美的在一起,即使天各一方。”
张仪快乐地点头。抚摸着那个骷髅。
“对了,我欠你的草鞋和船,以后一定还你。”张仪忽然记起先前的一幕。
神秘人注视着一个看不见的方向。“你已经还给我了:你站在栈道边缘,向另一个未知纵身一跃,仿佛伯昏无人再现……现在是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