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黄河岸边,星垂平野,细草微风,涛声有节奏地起伏。
翻腾的河水中,一个身影拧着张仪的领子,拨水向前,二人跌跌撞撞地从河里爬到岸上。
“小子,你想死,也不能这个死法!”神秘的人喝道。
张仪气喘吁吁,趴在地上。“你是谁?干嘛要救我?”
一听此言,神秘人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要救你?谁要救你?我好好地要去对岸集市卖草鞋,好好地在船上喝酒、吟诗、赏月……你莫名其妙地忽然砸下来,砸翻了我的船,砸翻了我,害我莫名其妙掉到水里!我要是不揪住你,谁赔我的酒?谁赔我的船?谁赔我的一船的草鞋?”
神秘人激动地一阵噼里啪啦。张仪只好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山上那么多草根、藤蔓你都不抓住,我看你就是存心寻死。”
河岸上风很冷。二人摸黑寻出一段,寻到一个山洞模样的地方。地上比较干燥,二人累极,就地歇息。
天光放亮,张仪醒了过来。只见眼前生着一堆火,身上的湿衣服也几乎快要烤干。越过篝火再抬眼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个神秘人竟然头枕着一个骷颅头在睡觉。
张仪站起来,随手拿了块木板,想给他换过来。那人却醒了。
张仪忙止住他。“你……头先别动,也别看。”
那人却是不管不顾,往下一看,摸了摸那个骷颅头,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哦,这个是骷髅兄,昨晚拿来当枕头了。”
见他无所谓,张仪忍不住笑了笑,朝着四周打量,原来此处竟然是一个被雨水冲毁的大墓穴,棺材板和白骨散落一地。
神秘人又搜集了几块棺材板,把篝火点旺。二人一道围着烤火。
神秘人瞧了瞧张仪。“笑什么呢你?也许,骷髅兄也在笑咱们呢,活着才真正没意思,才真正好笑,说不定你想和它调换,人家还不愿意呢。”
“是啊,的确如此。”张仪摸了摸那个骷髅。
“好,会笑了,不会再想着该活还是该死了吧?”
“我没有……”
“哼,是心上人和别人成亲了?”神秘人瞪着他。
张仪也回瞪这个人,忽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垂下头不再掩饰。
“不,没有成亲,可是比成亲还要没有办法。她喜欢上别人,一个非常好的人,而且是永远地喜欢,就像我喜欢她一样。”
“所以你觉得生无可恋,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女子。”神秘人的声音有种奇异的亲和,仿佛遥远的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