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嬷和嬗小钰看向脸色变得有些晦涩的陈谷生。
嬗小钰忽然莫名想到,傍晚时陈谷生那略显僵硬的笑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漏跳一拍。
陈阿公不经意瞥向拄在桌旁的青色树枝,他隐隐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异样,眉头渐起,缓缓放下手里的酒碗。
嗒!
土陶与乌木相碰,清冽的脆响在陈谷生耳边碎开,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陈阿公问道:“……谁啊?”
嬗小钰人虽不大,心思却细如发,她起身夹了一块紫菜烧鱼给阿公,嫣然道:“阿公,先吃饭吧,尝尝我做的鱼呀。”
陈阿公沧桑的眼中,此刻聚起精光,他不为所动,只管凝视着陈谷生——
陈谷生站起身,脸上涌起一抹苍白,“我、我往后不会再练拳了——”
说完,他一咬牙抬起头,将目光笔直地视向阿公……
啪!!
老人面沉如水,手掌扬起,悬在空中,面前的酒碗被碰翻,而少年身体被老人打得几欲跌倒,目光呆滞,右边脸颊迅速发红,肿起,嘴角缓缓渗出血丝。
烛火被突如其来的劲风弄得焰苗摇曳,晃荡的光线照在一老一少的身上,明与暗泾渭分明,清晰得可怕。
空气,寂静得可怕。
直到酒滴落声泠泠响彻,陈阿嬷和嬗小钰方悚然一惊。
陈阿嬷抢到陈阿公面前,一把抓住他微微颤抖的干瘦的手;
另一边,嬗小钰惊呼一声上前,把陈谷生侧倾的脸庞紧紧搂在胸前,战战兢兢。
陈阿公眼角抽搐,话语回荡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透着说不尽的沉痛之色:
“孽子!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习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