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雪来了。
当年,王雪还是个上幼儿园的小丫头,父亲在工地干活时不慎从高楼上摔下,送医院之前就断气了,母亲张晓丽心疼女儿从小没爹,无时无刻不溺爱着这孩子。几年来,王雪虽谈不上如何富裕,却也丰衣足食;张晓丽的辛苦可想而知。
今年,张晓丽来北岭谋生,王雪自然跟着来了。这一日,张晓丽送王雪来北岭大学念书。此时,王雪刚满二十岁,她身高较矮,白净的脸上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带的眼镜镜框也很大,与其说她美丽动人,倒不如用“活泼可爱”一词更贴切。
王雪待人亲切,适应性强,几天之后就和班级里的老师同学们融为一体。
这日趁着午休时间,王雪在校园里散步。北岭虽小,学校却很大,宏伟的教学楼前面是偌大的广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左面是青山,右边是操场和体育馆。
忽然听到操场旁边的体育馆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里面有大群人在锻炼。王雪心里好奇,便要去体育馆里看个究竟。走进馆里一瞧,三十几个学生分作两人一组,一人出拳打另一人的脸部,另一人左右躲闪,显然是在进行搏击方面的训练;又见其中几个学生出拳又快又重,拳锋几乎是擦着对方脸颊过去的。
王雪微感心惊,低声说:“这体育课真恐怖。”想到下午就是体育课,不禁打了个寒噤,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
左首边忽然有人说:“这不是体育课,这是我们散打社的训练。”
王雪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健壮的男生。王雪笑道:“志豪,你怎么会在这里呀!”那男生叫张志豪,是王雪的同班同学,他见王雪笑容甜美,又真切的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高兴,对王雪这个女孩顿时平添了一层好感,说:“我们散打社午休时和放学后会在这里训练。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王雪刚来学校那天就听说学生们根据自己的爱好组建了很多社团,其中以轮滑社、乒乓球社和散打社最受关注,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要加入哪个社团。
张志豪心里一百二十个希望王雪加入他们散打社,好和他一起训练,但见王雪脸色平静,对散打似乎毫不关心,便动员说:“学校外面有点乱,你加入我们社团,和我们学散打,我们可以保护你的。”王雪说:“你们真不容易,为了和校外的恶势力斗争而不断训练。”她说的是打架的问题,和加入社团无关。王雪知道校外有小混混收保护费,也和张晓丽提过此事,不过母女俩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王雪心想:“每天放学有成百上千的学生走出校门,被小混混勒索的不过才十来个,哪那么巧就轮到我?再说了,我真的练成散打高手又怎样,和小混混当街打架总不是明智之举。”
本来王雪并不把校外的小混混们当回事,放学时混在人群里低头往校外走,在校门前的小花园里来回徘徊小混混们也不注意她,可是自从张志豪邀她加入散打社之后,她放学时总会情不自禁的悄悄注视这些无业游民,这些人也悄悄的盯上了她。
这天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王雪因为要值日,晚了十几分钟才走出教室。学生们大部分都回家或是回宿舍了。王雪孤零零的一人往家走。三五个小混混坐在小花园边缘的围墙上。王雪走进小花园,一边走一边斜眼瞧着这几个人,心想近两米高的围墙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围墙上的其中一个瘦小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王雪,突然伸手一指,说:“小丫头,你上来。”王雪不愿和他们纠缠,回头快速说:“我上不去!”脚下同时加快速度。小混混们没再阻拦她。
隔天放学,王雪一样混在学生群里往家走。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小子,交保护费!”只见身后窜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把抓住她身边的一个瘦弱的男生。那男生哭丧着脸大叫:“我上一次交了。”那壮汉身后跟着昨晚见到的那个瘦弱男子,那瘦弱男冷笑一声,说:“你刚才也说了是上一次,这次的还没交。”那男生颤声求道:“两,两位大哥,我下次补交,下次……下次一定交……这次,这次我兜里实在没零钱。”
两个混混听到“零钱”二字,均是一愣。王雪忍不住转过身哈哈大笑。两个混混齐向她瞪一眼。壮混混喝到:“还有你,你的保护费呢?”王雪一惊,心想不好,于是转身遍溜。瘦弱混混反应极快,一把拽住王雪的胳膊。王雪惊恐至极,颤声怒道:“你放手,我没钱。”壮混混对准那男生脸上一拳打过去。那男生的鼻孔“哗”地一下往外喷血。王雪看到这场景,只觉心惊肉跳。壮混混放开那男生,那男生捂着鼻子连滚带爬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