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行在人潮川流不息之内,仿如逆流而上的鱼虾,骆风的眼神不时扫过道边的娇人,扫过酒楼窗前的折扇公子,“生而高贵,即使弱小亦得天下之物。他人断桥残雪,我身荒山野岭。生而卑贱如我等,只能出生入死。”
“怨天尤人实非我辈之言行,即使一株草芥,亦有冲天意,何况生而为人?”
雁断应声道。
“年轻就是好。”
骆风意味难言地轻笑道,“愿师弟始终年轻……”
“衰老乃天命,众生难违。”
雁断目光微沉,有暗色缓然积淀。
“呵……”
骆风笑了声,并未接话。
默然前行的身影尚未察觉,道边酒楼窗边,紫袍少年倚首而坐,只手扣桌沿。
二人身形渐远,酒楼窗边扣声止。
道街上各怀心事的二人,在沉默不语中跨过了丰都城区。
城外荒原莽莽,两道长虹倏然远去。
紧随其后有一道紫影踏红菱,追至上去。
荒原深处,枯草逾人高,有延绵山岳连亘数千里,人烟罕至。
一炷夫,骆风收了长剑,凝身群峰山脚下,笑道:“为防阁内高层察觉,师兄在此地布下阵法,于此处以神念窥探道蕴。”
“师兄,敢问如何于此处,将神念延伸至千里之外常山阁?”
雁断的声线,在数十丈开外,冰冷而怒意凛然。
直至此时,雁断方才确信无疑,骆风不过是在戏弄于他。
莫说凝灵境,即是结丹境,神念横扫之距亦不过千丈。
区区凝灵,何以于千里之外,神念延至九峰?
“师弟何时察觉不对劲?”骆风转过身,笑得人畜无害。
“神念窥探阵法,却行至宗门之远。”
雁断隐于袖间的指尖颤动之际,一张纸符攥于掌间。
他敢于在发觉问题之后,仍旧随骆风而行,是因天道誓言庇佑。
但愈演愈烈的心悸,仿佛是在警醒他,眼前臃肿的身影是极其危险的。
“师弟在警惕什么?”
骆风扯动嘴角,煞有介事地说道,“师兄立下天道誓言,难不成还要违背誓言么?那可是自寻死路啊!”
“师兄诱引师弟至此,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