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城街巷的繁盛,并未因秋雨而有所倾颓,仍是人影熙攘来往,络绎不绝。
酒家二楼,有一紫袍的清秀少年,单手撑着下颌坐于窗前,脸庞偏倚望向窗外的雨幕,眸色清澈中凝结着沉思之下的空洞迷惘。
“嗯?”
清秀少年空洞的瞳光,突地散乱成一抹疑惑,“雁断怎么离宗向城内方向而来?”
“不会是他察觉到千幻法的问题?”
紫袍少年秀眉微微一撇,又随即舒展开来,“应该不会,大抵是有事罢……”
与此同时,雁断已然御剑离宗,跟随骆风前往丰都城方向。
“师兄,可否稍微言及计划,令师弟好歹心里有个底?”
御剑途中,雁断逼音成线,按捺不住地问道。
此行即使有天道誓言保证,但雁断仍觉心底无由徒生悸意。
他的目光如水,凝视着骆风的背影,几欲看透那臃肿的身躯。
罡风夹杂雨色,凉意沁入心神,身后的雁断未曾看到骆风脸上的戏虐笑容,只听得他的凝重声音。
“十年之前,我外出宗门,于一处峡谷之内机缘巧合得到了某无名法诀的残卷。凭借修行那卷残缺的无名之法,我无意间窥得九峰之内的诡异波动。”
骆风的声音,追忆之中带着唏嘘不已,“那时我并不知晓波动所代表的意义,直至那……”
言至此刻,骆风陡然戛然而止,话锋一转道:“我意外得知有关九峰的秘辛,亦无意察觉自己所得之残卷,竟可破开祖师之阵法缝隙……”
“金丹之蕴道意,仅是残存的一缕,初窥领悟之下,令我晋升结丹亦绰绰有余。”
雁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直觉骆风口中含糊其辞的那经历,并非如其所言。
尽管满腹狐疑,但在众生畏惧的天道誓言担保之下,他选择了沉默不语,聆听骆风的下文。
在心底,他的警惕之意蓦然加重。
“十年探索,我能够了熟于心地运转法诀,轻而易举将神念探入阵法,但想要切实感悟金丹之内的道蕴,却始终困于囹圄而寸步难行。”
骆风的声音,在罡风中显得有些模糊,更夹杂着有些难以言表、犹如秋时的凉薄之意,“只是偶然机遇,令我察觉师弟体质的迥殊……倘若我的法诀,配合师弟的至阳血脉牵引,定能以窥道蕴!”
隐约间的风声呼啸自耳畔穿梭,天际边的阴幕沉重,一如雁断的心绪。
他困惑至阳血脉与法诀关联何如,更忧虑着无由的心底发慌:“即有天道誓言庇佑,这般慌乱又因何而起……”
骆风闪烁其辞的解释漏洞百出,凝重的语气中有一抹难明的淡然。
沉默的二人,在雨幕中渐行渐远,风声雨声夹杂破空声,恍如野兽的呜咽。
数个时辰过往,两道长虹流光落入丰都城前,骆风与雁断双双跨入城内。
丰都城禁空,尊者境界以下修士,不得在城内领域上空飞行,否则一律视为挑衅。
烟柳巷酒的奢靡之风,在秋雨簌簌中着这座城池的众生之乐。
“师弟,羡慕这般毫无实力却怡然惬意的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