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鹏飞脸皮狠狠抽了抽,没有出声。
“既然你已经从衣来伸手的膏粱子弟变作一个几近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今天为何会没缘由地请我到这来吃饭。”
杜鹏飞凝视了夏云升片会儿,平静道:“如若没有出现意外的话,明日过后我应当就不在书院了。”
“践行宴么?”夏云升挑了挑眉毛,伸手高声叫唤道:
“掌柜的,麻烦你再上几道小菜过来。”
杜二少登时气得险些吐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悲愤道:“喂喂喂,你小子不地道啊,我都说了现在颇为囊中羞涩,你居然还给我添堵。”
“老杜啊。”
夏云升慢条斯理地伸筷夹了一口做工地道的糖醋排骨,语重心长道:“正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你都快要死了,何不如当行及时乐。毕竟古时犯人上断头台时都会有一顿断头饭,好让你不至于成个饿死鬼。”
杜鹏飞目光微虚,语气中带着丝丝蛋疼意味道:“你这已经算是货真价实的诅咒了吧,就算我清楚自己修为算不上强,但也总不至于去参加个英杰宴就会死吧!”
闻得此言,夏云升上下打望着杜二少几眼,说道:“说来你有没有存在钱庄亦或者什么的私房钱,要知道钱这种玩意儿生不带来死带不去,还不如全部送给我好了,也算得上一桩好事。”
“放心,日后待我重新成为天下无敌手时,我会告诉世人,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名号‘河山铁剑’的家伙把自身全部盘缠赠予给我,好让我有了东山再起重整旗鼓的机会。”
“你还没完没了是吧。”杜鹏飞虚了虚眼,念叨道。
“其实我此次约你出来,还是有些矫情话想跟你说一说。”杜二少沉默了片会儿,神色破天荒显地颇为严肃。
“主要还是有关大漠帮的……”
“你稍等一会儿。”没等杜鹏飞把话给说完,夏云升就先开口说道,“你是怎样清楚那些个大漠帮的渣渣是我给灭的?”
“嗯?难不成不是你弄的?”杜鹏飞讶异道,“前些时日大漠帮的事在琅琊郡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也是听那姓张的说,才知道大漠帮的人都是你给宰了,着实给我好生震惊了一番。”
夏云升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不要说了,毕竟……我饭才刚吃的,我可不想再给吐出来。”
“你真是……”杜鹏飞笑了笑,眼神稍显无奈,憋了半天才道:
“太他娘想让人把你绑起来给丢到抚仙湖里头去了!”
夏云升耸了耸肩,起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朝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眺望夏某人渐行渐远,杜鹏飞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下桌上的一片狼藉,默默计算一番后,面上表情登时僵硬凝固。
身后隐隐传来怨念甚深的骂娘声,夏云升掏了掏耳窝,哼着欢快调子,加快几分向着书院行去的步伐。
路过一处卖着糖葫芦的摊位时,他脚步稍稍顿了顿,手掌摩挲着下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是上前买了一串回来。
…………
“夏兄……这是?”
方乐秋看着夏云升递来的一串色泽晶莹被糖浆包裹的果子,微微一怔,神情上难免有些不解其意。
“如你所见,这仅仅只是一串冰糖葫芦。”夏云升淡定答道。
方姑娘又是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夏云升朝她摆了摆手,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对了。”
就当他身形将要远去逐渐看不见时,夏某人好似兀然间想到了什么,如挪移缩地闪至方二姑娘身前,从深若无底的袖中掏出一卷书册,轻飘飘地抛飞过来,说道:“这是灵宝跷龙经。”
眼见方乐秋隐有把这足以超脱武相的功法推回来的意思,夏云升当先开口道:“先不要忙着拒绝,虽说你已修炼了六如苍龙决,可那毕竟不是心法,你先前所习的是龙蛇拳,再加上肆无忌惮的压榨身体潜力,难免积郁着诸多暗伤隐患,倘若不及时更换主修功法的话,估摸你就算侥幸撑过天劫,也是终生武相无望。”
他顿了顿,又道:“你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不妨当作欠了我一个人情,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了,所以……”
夏云升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一如既往般懒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