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天下的目光都汇聚于此,而在那不见阳光的灯下黑之所,有人正在悄悄开始自己的小动作。
漕运总督杨锡绂正为如何用手头上仅有的银子,调遣民夫重新堵住黄河,以及疏通因黄河带来的泥沙而不能通航的大运河时,幕僚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
“单子卢?他来又能如何?且看看这淮安府还有什么他能抢的,统统抢去了罢!”
“哼!再者说了,本官手头有几个兵?安抚本地都捉襟见肘了,何能出兵击贼?你与其想这些,不如帮本官琢磨琢磨,怎么从朝廷,从户部那里要点银子,不然本官这漕运总督一天也坐不安生。”
杨锡绂闻言,唉声叹气起来,转头就将单子卢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不抛也不行,他根本没有对付单子卢的能力,且不说手下的兵被漕工的事情忙的够呛,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也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只要不打到他的淮安府,一切好说。
而正是猜中了杨锡绂的举动,单子卢才敢出山南下,重回淮北大地的。
自山东丘陵养精蓄锐的单子卢,携五千精兵出沂州山区,连下徐州海州泗州三州之地,隐隐有攻克淮安南下扬州继而窥探江南的势头。
淮安府外,一眼望不到头的人丁在府城外席地而坐,有个帐篷毯子的大多还能继续活着,而没有这些东西的,就只能躺着等待老天爷的裁决。
这种感觉自然不好,人都想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将命运交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老天爷。
不过淮安府外两侧带有红色血迹的雪窝子里埋着的人棍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们,也许淮安府烤着火炉的那位漕运总督老爷对他们的死活并不在乎,但是人家对自己的乌纱帽确实很在乎的。
虽然有听说此人正在竭力从各方处讨来钱粮给他们,但那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不远处这条已经结冰封冻的大运河。
大雪之下,本应众生平等,然而有人却以他人为薪柴,烤着淌血的火以苟活。
以雷霆之势席卷三州之地的单子卢自然注意到了这个时刻会爆炸的炸药桶。
“总督大人!单子卢率军打过来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漕运总督衙门的一声凄厉嘶吼,拉开了淮东风云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