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逃出火海那年,就发誓要报仇雪恨,”容简看着蔡语堂,沾了血的手使尽浑身解数,含恨的咬齿道:“当还不算少年的朕知道世子妃诞下小殿下时,朕比谁都开心……那是璃王哥哥的嫡孙,是希望。”
程建弼哭,容简的话勾起来他们忍辱负重,生死难奈的那些年。
他们凭借“恨”活着,见不得光。
容简瞪大了眼睛,汗水混着药的气味,让他一瞬间像重症将死,他断断续续的从唇齿间泄愤,“费劲千幸万苦,朕才从失去中站起来,我想着以后再也没有璃王府,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让不嫌弃我的璃王哥哥护着我……我太小了,无权无势还得隐姓埋名,朕不能这样下去,所以我逼着自己开始强大,开始杀人染血,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推翻仇人的统治,拿回一切。”
“我们知道,”蔡语堂悲痛,抑制不住的颤抖,“圣上,我们都知道。”
“可容歌不知道!”
容简的声音陡然狠戾,他半个腰腹都弓了起来,脸变成赤色,血气上涌,“朕怕她不知道,苦心经营,为她的回归铺了一条太平的天路,看她成长成才,看她认贼作父享受天伦……终于,到了她回归效力的时候,她知道了一切!”
容简被太医按了回去,用银针和药压着毒发作。
“可二十载的苦心错付,她根本不认我……她背叛了我们。”
宿邑难受到结巴,“圣上,小殿下……”
事实如此,容歌就是不认他们,如何辩解。
“叛徒,该死!”容简对容歌的最后一丝柔情与耐心耗尽,他掐着蔡语堂的手,叮嘱道:“蔡老啊,二十年精力养出一个白眼狼,她和费浦和一样,还有何用!”
容简下了狠心,他要容歌死!
蔡语堂跌坐下去,苍老的神情颓丧无比,曾几何时,费浦和也与他们一样,把酒言欢,浦和性子温和人又稳妥,最适合留在小殿下身边。
宫中有费浦和,他们自以为对容歌的动向清清楚楚,可费浦和在开始传授容歌医术时,就违背了他们的自意愿,哄着容歌早早与他们离了心。
当年好友,在汴京城破之际拖着垂垂老矣的残躯,还想螳臂当车,泪眼蹉跎的低声说了句“回头是岸”。
容简的刀横在了老人的面前,眼也不眨的厉声,“回头是他妈悬崖,费老,我们这群人,回头没有生路,唯一的生路就是帝王之尊!”
费浦和朝着刀刃走,想伸手去拉容简,白胡子被污秽弄脏,他走了两步就跌进了泥潭里,凄楚的喊,“小简,老王爷教你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