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少倾,刘妙光见他尚未回神,索性不再拜了,柳眉紧颦,端手于腰,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袁郎君,刘妙光乃刘并州之女,然,蔑儿并非妙光。”
袁耽道:“知也,妙光,莫悲。”
刘妙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俄而,悲意无边无际的袭来,眸子游离来去,犹如一团乱麻,暗一咬牙,沉声道:“袁郎君,蔑儿并非刘并州之女,蔑儿,蔑儿,实乃刘并州之姬!”言罢,贝齿咬下唇,雪寒了一张脸,直视袁耽。
袁耽怔得一怔,继而,凝视着对面人的眸子,笑道:“妙光……”
“蔑儿!”刘妙光纠正。
“蔑儿……”袁耽按了按膝,微微倾身,柔声道:“蔑儿也好,妙光也罢,袁耽所取者,即乃眼前之人也。蔑儿莫怕,蔑儿即乃妙光,妙光即乃蔑儿!”最后一句,落得极重。
“妙光即妙光,蔑儿即蔑儿……”蔑儿摇了摇头,眸光穿过袁耽的肩头,冉向室外。
室外,不知何时,新月已起,洒下茫茫浮白……
第403章 月下别君
月浮林梢,浅映半月窗。
袁耽与刘妙光对座,袁耽柔柔笑着,刘妙光眸影顾盼,时而望向浮月疏影,倏而凝注窗前烛火。稍徐,袁耽肚子咕噜噜一阵响,方才想起,终日朝觐食不知味,此时心怀洞开,饥意便难忍,憨憨一笑,遂快步下楼,命婢女摆食。
待袁耽一去,刘妙光暗吐一口气,掌着矮案缓缓起身,轻步走向室外,暗觉心中空余一絮,伴随着晚风斜斜乱飞,待至廊上,低头一看,只见袁耽正甩着袖子阔步而行,面上洋满笑意。
“唉……”刘妙光幽幽轻叹,看着袁耽翻飞的袍角,脑海中却浮现出往事如画卷。
昔年,她本是飘零一歌女,不知来自何处,亦不知已身为何人。与阿姐一道,抱琴献歌于酒垆。那一夜,月光如银盘,冷洒长街,阿姐擅琵琶,梳着水月长辫,坐在半月窗畔,轻吐芳歌,拔落满夜玲珑声。殊不知,却闻窗下有人大笑。
“哈,哈哈……”笑声狂放,继而,稀稀月影中摇出一人,头戴高冠,身披华袍,却敞胸露腹,手里犹提着一只酒壶,朝着半月窗徐徐一邀,遂后,一仰脖子,倾酒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