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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凉、弯钩。

葛洪与刘浓对坐于案,刘浓将周札前来山阴之事娓娓而述。

葛洪问道:“周义可至?”

刘浓点头不语。

葛洪瞅了一眼刘浓,双眉愈锁愈紧,沉声道:“周义可曾与周太守同返?”

刘浓双手按膝,目视矮案上的青铜雁鱼灯,灯花“批扑”作响。

少倾,美郎君淡声答道:“未曾同返。”

葛洪追问:“周义何在?”

刘浓道:“刘浓不知。”

“哦?!”

葛洪声音拔高几许,捋着短须,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刘浓。

刘浓双手在膝盖上微一用力,挺着背梁,缓缓迎目葛洪,目光深邃如海,声音略沉:“尊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便如屋外之月亦有阴晴圆缺,故而,刘浓难料,也未可知也!”说着,沉沉一个揖手,葛洪是何等人物?周札来山阴却孤身而返,岂会猜不出周义已亡?瞒不住,也勿需相瞒。

“唉!”

葛洪一声长叹,注目眼前的美郎君,心中本对刘浓有着些许失望,此时再听得他这一番言语,更觉有些痛心,忍不住地叹道:“卿本佳玉,何故染暇?以恶报恶,非君子所为!”

刘浓道:“玉若不存,便为瓦砾。君子之相,应为君子互待。若遇小人,君子当有雷霆!”

葛洪缓缓闭目,眼皮急速跳动了两下,开眼之时精光隐吐,随后离席而起,袍角带起一阵风,扯得火舌随风而歪。

“道不同,不相为谋!汝且……好自为之!”声音冷冷的响在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