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料到阳疏月眼睛雪亮,一下子便拆穿了自己的计谋。
“既然你早便知我是谁,”赵焱晟心中五味杂陈,“你就一直装作不知?”
阳疏月这才抬头,紧紧盯着赵焱晟看。赵焱晟被他看得极度不自在,他这般眼神,像是将自己从里到外翻来覆去又审视了一遍。
“永平二十五年,翰林院挂出募榜,在整个广阳寻能治好眼疾的大夫。金翰林的外孙是皇四子,民间遂纷纷传言,说四殿下双目瞎了。后来金翰林派人来医馆寻我,被我婉拒。”
“你那时差人转告祖父,黎民可救,王孙难医。”赵焱晟语间涩然,“此话我如今还记得。”
“后来没过几日,瑞通典当行的少掌柜便上医馆来求诊。我未觉异样,只是对症开了方子。”阳疏月接着道,“少掌柜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与我更是相谈甚欢。在阳某眼中,少掌柜是世上少有清风霁月之人,忘形之交不过如此。直到有一日,我上典当行去寻少掌柜,想与他谈些琐碎之事。却见真正的少掌柜跪在四殿下面前,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态。原来阳某心中至情至性之人,不过是一潭镜花水月而已。”
瑞通典当行是真,少掌柜也确有其人,只是那倾盖如故之情当不得真。
赵焱晟声音有些嘶哑:“那为何你一直不戳穿我?”
反而陪我假戏真做到如今。
阳疏月不言,只是垂下眼帘:“四殿下,放我走吧。”
赵焱晟没料到阳疏月会这样说,他握紧了手中拳头,眸中闪过黯色。
“阳疏月,”隔了半晌,阳疏月听到赵焱晟说,“昨日我接到闻雪朝消息,赵凤辞在君留岛中了西疆剧毒,目前尚未找到解毒之法。我知你与赵凤辞有私交,若你想救他一命,此番便随我回去。”
“若解毒之后,你还想离开,本王不会再拦你。”
阳疏月微微怔住。
他没想到这个睥睨一切的男人,有朝一日也会垂下他高昂的头颅。
休整三日,延东将军传信,邀巡抚大人入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