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早早就开了单子,又把自己要的伙房样子并里头灶台排布画成图纸给了韩砺,中途也几次过来跟看进度,宋妙对这里是不陌生的。
带着马婶子一干人,刚到了地方,一进屋子,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老大老大一个棚屋,里头排排相拼,乍一望过去,灶台简直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十口。
灶台是新的,其余锅盆刀砧板也是新的,柴禾才运来不久,正在后头院子里晾放着,仍是粗柴,没有来得及劈。
宋妙就同大饼带着众人劈柴、开锅,洗净砧板刀盆等等,一边做,一边又温习一遍当日那五十二条规矩。
等忙到将近晌午时候,她就问众人里谁人擅长做面食,让举手的人出来一起揉了面,带着人拿新灶、新鏊子现烙了些饼。
饼子烙好,大饼也叫了两个阿婶,一起把骡车上两只锅抬了进门,分别开了盖。
一只锅里装的是切分卤好的猪头,因天气暖和,此时都还有些温热,另一只锅装的却是醋酸莴笋并莴笋皮,另还有一只带盖的小盆里头装着胡葱同小葱。
宋妙此时又问刀工,得了五六个婶子娘子,请她们或切猪耳朵猪脸肉,或切洗净的胡葱小葱。
人人选的都是较远的木色把手刀、砧板,切出来的肉也好、葱也好,也都算得上大小均匀。
剩余一点猪颊肉,宋妙自己上手切成了极薄的片。
等样样收拾好,宋妙就让到一边,点了几个人名字出来,先问在场人忌口——果然无人有——才让这几人帮着夹饼。
她又看着众人手脚麻利地包菜。
几个人都晓得这是考校,也是氛围到了,人人卖力,个个利落,简直争先恐后,投胎没这么紧张——不仅如此,包菜时候样样给一点,也不抖,也不给多,生怕漏下来一点,叫宋妙以为自己做不好工。
饼是按着人数烙的,比巴掌更大一些的饼,一人两个。
一时夹好,诸人方才排队领了来吃。
宋妙也领了两个,拿个小碗装了些醋酸莴笋同莴笋皮,叫上大饼,两人一道去了隔壁屋子。
棚屋,隔音并不好,两人刚去坐下,就听得方才那屋子里传来隐约人声。
大饼捏着个饼,不免问道:“娘子,咱们何必折腾,这两只饼,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吃了还许多事要干哩——一会不是还要逐个考背规矩?”
宋妙笑道:“要是你我两个在那屋子里坐着,谁人能吃得好?你从前在衙门时候,难道喜欢跟师傅一起吃饭?”
大饼嘟哝道:“从前是从前,我而今就顶顶喜欢同娘子一道吃饭!”
宋妙忍着笑,却是给他把那醋酸莴笋推了推,道:“且吃你的饼吧,要是腻了,掺一口这个。”
大饼高高兴兴嗳了一声,大口咬起饼来。
隔壁棚屋里,马婶子也在咬饼。
热乎乎的厚饼,饼外两层都烙得焦香,里头则是软乎乎的,带一点韧,层次分明得很,中空,已经塞进去许多肉菜。
里头肉菜却是半温热的,宋妙早上把那猪头顺手卤好,带过来又泡了半天,已经十分入味,被诸人一通薄切,装的时候也认真装,个个饼里都是样样有。
猪头做起来麻烦,不煮透很难把肉拆下来,煮透又要花太多柴禾,处理不好,还会带骚味,马婶子平日里吃得很少,这也叫她咬到第一口的时候,甚至有些发懵。
猪头肉,是这么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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