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的首尔，樱花开始零星绽放。

姜在勋站在片场休息区的窗边，望着远处飘落的樱花瓣出神。

这一个月的高强度拍摄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下颌线愈发锋利，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赵泰晤式的阴郁。

电台成了他唯一的喘息空间——

周三朴炯植来做客时，两人聊到差点超时；

前天金智媛带着作品来电台宣传，被听众调侃是“继承者们剧组售后”；

最意外的还是林允儿那通伪装成听众的连线电话。

她故意压低声音问“姜DJ的理想型是什么”，结果被姜在勋当场拆穿。

时至今日。

姜在勋才明白当初金大元坚持让他接下这个工作的高明之处——

电影一拍就是小半年。

演员，尤其是新人演员一旦消失在公众视野，热度很容易冷却。

而电台，则成了姜在勋维持曝光的最佳渠道。

“在勋xi，准备下一场了。”

场务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姜在勋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片场——

中央已经搭好了拳击台。

四周架设了多台摄像机。

姜在勋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这场戏他准备了整整一个月。

因为开机前他都在学习贵族礼仪。

导致每天收工后姜在勋要跟着武术指导加练两小时格斗动作。

接过助理递来的护齿，姜在勋熟练地塞进嘴里。活动了下肩膀，听着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

“动作指导再讲一遍走位。”

柳承莞导演拍了拍手，武术指导立刻上前演示：

“先是常规拳击动作，赵泰晤出拳要带着花架子——”

动作指导做了个华而不实的勾拳：“然后保镖闪避时，你要越来越烦躁。”

姜在勋点点头，跟着比划了几下。

片刻后。

“各部门准备——”

“Action！”

场记板啪地合上。

姜在勋立刻进入状态，对着饰演保镖的演员挥出一记右勾拳。对方敏捷地后仰躲开，这个闪避动作让姜在勋饰演的赵泰晤眉头一皱。

“再来！”

他连续出拳，每一击都带着夸张发力方式——

肩膀耸起，腰部发力不连贯，像是从电影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保镖游刃有余地闪避着，甚至还有余裕扶了他一把防止失去平衡。

汗水顺着姜在勋的鬓角滑落。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却越来越阴鸷。

当第七次挥拳落空时，姜在勋突然停下动作。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缓缓走向保镖，用脑门抵住对方的额头：

“呀……”

姜在勋的声音很轻，但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却让对面的演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不……不敢。”

“那就认真打！”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种开关。

接下来的发展既出乎众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

保镖一记直拳击中姜在勋腹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第二拳擦过脸颊。

第三拳直接把他打趴在围绳上。

监视器后的柳承莞眯起眼睛——

姜在勋挨打时的微表情过于真实。

那种猝不及防的痛楚，再到羞恼交加的扭曲。都是真正挨过揍的人才能演出来的细节。

（他学生时期被霸凌过？）

“Cut！”

柳承莞为这段表演喊了停：“准备下个镜头，十字固那段！“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给两人补妆。

化妆师往姜在勋脸上喷“汗水”。

饰演保镖的演员则在小腿绑上特效假肢。

最后的镜头开拍——

姜在勋坐在地上喘息。

保镖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您没事吧？”

他撑着围绳缓缓起身，随意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大度地摆摆手：

“没事，继续——”

话音未落。

“砰！”

姜在勋突然一记右摆拳狠狠砸在保镖脸上。

对方踉跄后退时，他已经矫健地扑上去将人按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下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闷响。

接着。

一个标准的十字固动作锁住对方右腿。

姜在勋的脸在镜头下扭曲着，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对方不断求饶，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扭转——

“咔吧！”

特效假肢发出逼真的断裂声。

“啊！”

饰演保镖的演员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声临场发挥的哀嚎让现场工作人员都打了个寒颤。

“呸。”

姜在勋松开手，冷笑着站起身：

“就这水平也配当我的保镖？”

“……”

“咔！”

柳承莞在监视器前反复回放着最后那个十字固特写。

镜头里姜在勋手臂暴起的青筋和脖颈处鼓胀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连太阳穴跳动的节奏都透着股疯劲。

“再补拍几个特写。”

柳承莞扭头对摄影师比划着：

“手部发力时的表情，还有锁腿时嘴角那抹笑——对，就是那个变态味十足的。”

化妆师立刻冲上来给姜在勋补妆，往他脸上喷了层新的“汗水”。

补拍持续到傍晚。

当柳承莞终于喊“收工”时，姜在勋的衬衫已经湿透，指关节也因反复击打动作而泛红。

他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出神——

（刚才.）

（竟然真的想弄断他的腿。）

那种施暴时的快感太过真实。

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扭断保镖“腿骨”时从指尖传来的、令人战栗的掌控感。

（这不对劲.）

姜在勋猛地攥紧拳头。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姜在勋盯着屏幕上“圣经”两个字愣了三秒才接起来。

“喂？”

“在哪？”

李圣经带着熟悉的冷淡透过听筒传来。

“片场刚收工。”

姜在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怎么了？”

“明天有空吗？”

“明天.”

姜在勋回忆着明天的戏份安排，道：

“下午五点后没戏。”

“来客串。”

“啊？”

“《没关系，是爱情啊》，SBS水木剧。”

李圣经语速飞快：“我演吴少女，需要个客串男友。”

姜在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等等，你什么时候接的戏？！”

“上周。”

“怎么不告诉我？”

“……忘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李圣经的声音忽然变得不自然：

“有吻戏。”

“什么？”

“你客串的这个角色跟我有吻戏，所以……你来演。”

“为什么是我？”

“因为……不来算了！”

电话突然挂断。

姜在勋举着手机愣住，听筒里只剩急促的忙音。

“嗡”——

屏幕突然亮起。

【圣经】

【地址：麻浦区西桥洞361-2】

【时间：4月1日20:00】

消息简洁得像工作通告。

姜在勋往上滑动屏幕，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

【3月30日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