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剧组开机与反派初现

此刻他主动提出对戏,正是要为未来的拍摄做铺垫——

通过即兴表演观察姜在勋的表演习惯:

是依赖台词张力还是肢体语言?

习惯用眼神还是嘴角传递情绪?

甚至细微到呼吸节奏和眨眼频率,都是他需要掌握的信息。

只有摸清这些,才能在正式拍摄时调整自己的表演频率,与对方形成完美共振。

“好的,海镇哥。”

姜在勋对刘海镇的试戏邀请自然是乐得应接。

能与这样的“黄金配角”对戏,本身就是一堂无价的演技大师课。

他迅速翻出剧本,找到两人对手戏最密集的一场戏——

赵泰晤在办公室用高尔夫球杆打追债的卡车司机那场。

这场戏里崔常务既要劝阻赵泰晤的暴行,又不敢真正违逆这位喜怒无常的财阀少爷,还要为他善后。

表演层次极为复杂。

刘海镇对着剧本扫了眼,突然合上本子:

“不用台本,即兴来。”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没有预设台词,没有固定走位,全凭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和临场反应。

刘海镇忽然站起来后退两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少爷,听我解释。”

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刘海镇,此刻腰弯成九十度,声音里带着摇尾乞怜的颤音。那双眼睛里的讨好与恐惧浑然天成,仿佛真的面对着一个随时会暴起的恶魔。

这种毫无过渡的入戏速度让姜在勋瞳孔猛地收缩。

(这就是忠武路顶级配角的实力?)

(一秒入戏.)

姜在勋慢条斯理地掏出眼镜布,一下下擦拭着镜片。

这个看似整理仪容的动作,实则是他争取思考时间的幌子——

(怎么接?)

(赵泰晤该是什么反应?)

(暴怒?冷笑?还是.)

(关键前置剧情是啥啊!)

(……)

然而,当眼镜架上鼻梁的瞬间,姜在勋的眼神已经变了——

镜片后的目光像把钝刀,缓慢地刮过刘海镇佝偻的背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喉结滚动时带出句轻飘飘的:

“解释?”

这个词像颗冰珠子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刘海镇的腰弯得更低了。

他感受到此刻姜在勋的气场完全不像个刚才给自己鞠躬问好的新人演员,倒真像从小浸淫权术的财阀三代——

那种把压迫感玩成呼吸般自然的残忍优雅。

姜在勋缓步走向刘海镇,左手轻轻拍打对方的脸颊——

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但眼神冷得像冰。

还没等姜在勋开口。

刘海镇扑通一声跪下。

不是戏剧化的表演,而是膝盖实实在在砸在水泥地上。

姜在勋垂眸看着脚边抖如筛糠的男人差点破功。

(说跪就跪啊?)

(这可是水泥地!)

(这么卷的吗?)

他强压住扶刘海镇起来的冲动,将剧本卷成桶状,模拟高尔夫球杆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

“大哥你说.”

剧本缓缓下移,抵在刘海镇的喉结上:“我该怎么处置不听话的狗?”

刘海镇瞳孔猛地收缩。

喉结在纸筒下艰难滚动,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砰!”

姜在勋将剧本不轻不重地砸在刘海镇的肩头。

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仿佛真的挨了一记重击。

两人一来一往间,竟真把剧本里冰冷的文字演活了。

“咔!”

不远处传来柳承莞导演为黄政民表演镜头喊停。

刘海镇突然出戏,笑着站起身:

“可以啊。”

姜在勋也立刻收起赵泰晤的气场,连忙伸手扶他:

“海镇哥膝盖没事吧?”

“小意思。”

刘海镇拍拍裤腿上的灰,眼里满是赞赏:

“你这赵泰晤演的够带劲,柳导眼光不错。”

“海镇哥带戏带的好也很关键。”

姜在勋老实道:“您跪下去那刻我真差点接不住。”

刘海镇摆摆手,仿佛对自己那个即兴下跪不值一提:

“你刚那个擦眼镜的动作加得好,镜片反光遮住眼神的瞬间,气场立刻就变了!这招跟谁学的?”

“参考借鉴《无间道2》里的倪永孝。”

“有天赋。”

两人开始复盘起了刚才的即兴表演。

从眼神交流到台词节奏,甚至讨论了赵泰晤这个角色在不同场景下可能有的微表情变化。

接下来的半个月,姜在勋和刘海镇几乎形影不离。

刘海镇全程保持着崔常务那种“伴读太监”的状态——

走路时永远落后姜在勋半步;

递水时会不自觉地弯腰;

甚至吃饭时都会先观察姜在勋的表情才动筷子。

就连休息时闲聊,他的坐姿都保持着微妙的倾斜——

既不会显得过于卑微,又能让姜在勋处于视觉中心位。

起初姜在勋浑身不自在,几次想打断这种戏外入戏的状态。

但很快发现——

这招确实管用。

当刘海镇以崔常务的姿态为他撑伞、开车门、甚至帮他整理衣领时。

姜在勋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端起赵泰晤的架子。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阶级感就这样被一点点磨进肌肉记忆里。

通过日常生活的潜移默化让两人建立起条件反射般的角色关系。

等到正式开拍时,刘海镇的谄媚与畏惧就不再需要刻意表演。

而是成为肌肉记忆般的自然反应。

其实,韩国电影频频在国际影坛出圈的关键靠的不仅是敢拍敢骂的题材。

这群实力派演员的敬业精神同样功不可没。

当然,敬业的前提是因为影视行业的基础盘就那么大。

僧多粥少也就造就了如今“卷生卷死”的局面。

韩国每年表演系毕业生超过两千人,能混出头的不到百分之一。就连刘海镇这样的顶级配角,也要时刻提防被更年轻、更便宜的新人取代。

压力就这样一层层传导——

老演员怕被中生代抢饭碗,中生代防着新生代冒头,新人则拼了命想证明自己值得机会。

2月28日。

首尔明洞某高级会所。

《老手》剧组包下整栋建筑,正在进行最后的布景调整。

姜在勋坐在化妆间里任由造型师往他头发上喷定型喷雾。

镜子里的人已经完全褪去了“尹灿荣”的影子——

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边眼镜,剪裁完美的西装马甲。袖口露出的铂金表盘泛着冷光,连指甲都被修剪打磨得圆润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