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澜正给闻星落买红豆糕。
少女捏着牛皮纸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极好,于是笑盈盈将红豆饼递到谢观澜的唇边。
谢观澜并不避讳,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
然而他长居西南,不知道江南的糕饼在刚出炉时,里面的豆沙馅十分烫嘴,他咬了那么一大口,面色不禁有一瞬扭曲。
可他不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暴露他的狼狈。
于是他故作矜持高冷,硬生生按捺住了那份疼痛,只别过狰狞的脸,故意装出云淡风轻的姿态。
可他细微的忍耐,并不能逃过少女的眼睛。
闻星落是性情细腻观察入微的小姑娘,她当即买了一杯桂花凉茶,忍着笑递给谢观澜。
她连声音也是甜的,“我喝不下了,子衡哥哥帮我喝。”
花灯错落。
光影之中,繁华褪去,夜风扬起青年的绯衣和少女的青金色纱裙,袍裾宽袖层层叠叠交缠在一起,却远远不及二人对视的目光来的缱绻,是一幅极养眼的画面。
裴凛步步跟随,深深看着。
无人知晓这一刻,少年心中的情绪。
良久,他缓缓抬起了手。
下一瞬,无数刺客从天而降!
雪白的刀刃折射出寒芒,直逼谢观澜!
裴凛眯了眯眼。
闻星落的计划是很好,但未来的不确定性终究太多。
他同意闻星落的计划,是因为他要谢观澜死在江南。
裴凛冠冕堂皇地想,只要谢观澜死了,那么闻星落腹中的孩子,就是谢观澜唯一的血脉。
北方那些臣服于谢观澜的王侯将相,都会奉这个孩子为主,岂不比被动地等着继承疆土和百姓,来得更加干脆利落?
除此之外……
裴凛站在阴影里,带着恶意窥伺那个绯衣玉带渊亭山立的男子。
除此之外,他阴暗偏执地认定,只要谢观澜死了,那个少女的心就会空出来。
他知道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他不要她的心。
但他也不允许,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
少年的眼底迸发出狠戾。